第2章

铵城。

坐落于理星化合联邦化合省东海岸的铵城市，自古以来就是一片环境优美，景色怡人的土地。自从化合市在几十年前被提升为化合联邦中唯一的直辖市后，这顶着“化合省第二大城市”名号的城市就由现省会分海市变为了铵城市。

随着铵城市市郊的进一步开发，铵城内五区之外的“外四区”也相继建立，其中的钴蓝新区因为处在两面环海，地势低平的平原区，自然发展得极其迅猛。仅仅几十年的时间过去，钴蓝区的总体经济实力就已经能与内五区之首的碧金区相媲美了。

地处理星北温带，铵城的气候自然四季分明。此时已是金秋十月，丰收季的喜悦刚刚从这片土地上蹒跚而去。而这对于铵城人来说，一个漫长而平凡的冬日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拉开帷幕。

铵城市钴蓝新区，钴蓝世纪小区的一栋小别墅内。

简单而雅致的装潢自门厅一直蔓延到二楼，素白的墙纸搭配淡灰色的瓷砖，展示着房间内明亮而纯净的色彩——当然，如果从表面上看去，这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家了。

只不过，一场小小的变故或许就要在此刻发生了。

在这彩霞初照的清晨的……气味的“灾难”！

“呲——”

“咳咳……这家伙……又在放二氧化硫（SO₂）了！”

“吱呀”一声推开自己的房门，当少年感受到一股深入鼻腔的令人窒息的**性气味时，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我说老妹啊，大早上起来能不能别放这种令人倒胃口的东西！”

褐色的短发，深棕色到几近是黑色的眼眸——少年无奈地捏住鼻子，竭力控制住自己因为刚刚起床而不稳定的情绪，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喊道。

“老哥——”

“起——床——啦——”

清脆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少年的面前。向他猛扑过来！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同时右手下按。那身影奇快无比，显然不是有着惺忪睡眼的少年能够捕捉到的。

不过，他果真没有办法吗？

更何况，他对这位……可是熟悉的很啊。

一瞬间，他褐色的双眸变成了澄澈的天蓝色，面前本是无形的气体在那一瞬竟变为了一层细密的水雾！接着，只见他眼中蓝光一闪，只听“哎呦”一声，那个身影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向他倒了下来……

少年叹了口气，一把将这个……呃，他九岁的妹妹——扶住，一脸无奈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女孩吃痛，不满地瞪着少年。

“大早起来就搞这个，要不是我的氧元素亲和能力比你强，你非得把这房子拆了不可！”

“可是，硫（S）元素的化合物都是有味道的啊……”小女孩委屈巴巴地望向这个比自己大上三岁的哥哥，“老师说，我的元素掌控能力想提升，就得在家多加练习……”

“那也是在外面练，别拿你老师当挡箭牌。”少年道，“我要是在家里‘练习’我的氢元素，这里分分钟就能被炸得不成样子了。”

“好吧……哥哥什么事都不干，就知道欺负我，哼！”

“别乱说啊，小心我打你**。”

“哎呀，老哥你那么认真干嘛……人家只是开玩笑而已……”

“呵，行吧行吧。”

好不容易控制着氢气把家中残留的二氧化硫清理了一遍，少年叹了口气，又开始去给妹妹准备早餐去了。

少年名叫徐青源，是一名氢（H）元素掌控者。所谓“元素掌控者”，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与生俱来的身份——能操控从“氢”到“钚（Pu）（注①：94号元素，放射性元素，原子序数最大的天然元素）”，这九十四个自然元素之一的天赋能力者。每个人操控的元素都有所不同，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身份、职业乃至地位都会因此而不尽相同。

两人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平均每半年才能看上兄妹二人一眼，因此，照顾妹妹徐柳荫的工作，也就自然地落到了他的头上。自从几年前父亲换了工作，不得不像母亲一样四处奔波，他便开始每天照顾妹妹的日常生活起居。渐渐地，这样的生活也就成为了日常。

徐柳荫在四岁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天赋元素——继承于母亲刘雪莹的硫元素。而对于徐青源所拥有的氢元素来说，其来源相对就要特殊了。在所有的元素掌控者之中，约有百分之四不到的人在觉醒第一元素时都会出现元素天赋既不继承父亲，又不继承母亲的情况。而这种情况，学者们也只能解释为天赋突变。这种情况也能为他们带来一定的好处，拥有元素变异特性的元素掌控者通常要比修为接近的杂合继承元素（即父母元素不相同）掌控者要强上一小点。

但其实，除非反映在数据上，这个“一小点”往往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化合联邦是由化合、析离、通原、变电四大帝国于化历（化合历法）元年合并而成的联邦制国家，拥有化学大陆、变电次大陆在内的约两千九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化联采用家族议会制，设立共有九十五名议员的元素议会，由议员们共同掌管国家政权。其中，有一名议长与五名副议长。

除议长外，包括副议长在内的九十四名议员分别代表了九十四个自然元素。每个议员背后的家族，就称之为元素家族——以“元素名”加上“族”来称呼；议员自然也就是每个族的族长，他们又被称作元素代言人。

议会大选五年一届，元素家族的更替则是十年一届；议长不可以连任，但是族长可以。如果族长死去，则由副族长或者其指定的继承人来接替其议员的位置。

当然，如果像是徐青源这种平民出身的人，想白手起家进入议会自然困难得多。不过在理论上也是有一丝机会的。其办法有两种，其中一种相对简单，即是加入一个元素家族，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家族中取得一定的地位。化联人的平均寿命在一百一十岁左右——故对于一个实力足够强悍的元素掌控者来说，在某个元素贵族家族拥有一席之地，甚至是与其联姻成为贵族乃至继承人，都是有可能的。

尽管，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另外一种办法则更加困难了。事实上，在每十年的家族选举中，除了投票环节以外，家族间的武力比拼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毕竟，每个元素的代言家族只有一个，但每个元素下属的家族却有很多个。

如果一个由原平民家庭转化而来的家族的成员的综合实力强悍，那么这个家族被选为代言家族的概率也就大大提高了。如果他们壮大到一定程度，在运气和部分资源的加持下，还是有希望趁着贵族家族间因争斗而出现空缺时“趁虚而入”。若能够凭借实力成为元素代言家族，那么家族的族长自然也能够进入议会了。

除天赋外，元素掌控者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先天的差别——就连日后的修炼方式也基本大同小异。所以说，怎样决定一个元素掌控者的强大与否，也就只能从“天赋”、“努力”甚至是“运气”上来体现了。

客观上看，在单一元素操控状态下，贵族血脉传承下来的氢元素也与平民觉醒的氢元素别无二致。在这一点上，对于所有的元素掌控者来说，都是公平的。当然，实力之外的其他方面，二者就是天差地别了。

毕竟，贵族是贵族，平民是平民嘛。

徐家兄妹的家还是有一定小规模的。别墅有两层高，每层约有一百八十平方米。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和南侧的主卧室；二楼则分别是兄妹的两间卧室，一间空置的客房，健身房，一个卫生间以及一个与客厅联通的天井。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用作储物间的三层小阁楼。

二人的父亲每个月都会固定地往家中的银行账户打上一笔不小的钱款，以供兄妹二人的日常开销，平均下来，每个月大概五万化币——到月底剩下的往往还能有三万左右，也足够他们去应对一些突**况了。

为妹妹做好一顿咖喱鸡肉饭充当早餐后，徐青源便送她去上学——徐柳荫目前在初级元素学院读四年级，休假制度则是五天两休。而对于徐青源这个中级学院的学生来说，则是十天四休。

而今天，化历456年10月26日，星期四，刚好是他放假的日子。

徐柳荫所就读的初级元素学院距离两人的家并不算太远，上午七点半不到，她就已经在校门口和哥哥挥手道别，蹦蹦跳跳地走进校门了。

“真是的，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有时，当哥哥的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送完妹妹上学，徐青源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过当他路过通向钴蓝世纪楼盘的十字路口时，却并没有转弯。沿着这条名为“镜纹路”的公路走上大概两公里的路程，再向前方便是镜纹湖了。

镜纹湖是化学大陆上最大的外流河——元素江流经铵城市时，其支流涌江冲刷而成的下游淡水湖泊，元素江与涌江在镜纹湖以东不远处汇流，最终向东北方在几十公里远的位置注入化合海。

整个镜纹湖约有三十平方公里大，沿着湖的一周，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的行人，三三两两地走在步行景观路上。

当然，徐青源来到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赏景。自小以来就生活在铵城的他，早就已经熟悉了眼前水面上翻滚的碧波。

穿过景观路，前方便是靠近湖边的浅滩——几棵纤细的树木在岸边挺立着。这里的湿度很高，如果从元素掌控者的角度来看，这里的元素种类也复杂而繁多。单是如同氢、氧（O）、氮（N）、硅（Si）这样的大丰度元素就数不胜数。更不用说在这种环境下，自然界所蕴含的其它元素了。

总之，一个良好的自然环境，对于一名初级元素掌控者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场所。

元素掌控者由弱到强分为三个大阶段：初阶、中阶与高阶；而每个阶段又可以分成若干级别，初阶拥有三个子级别，中阶拥有四个，高阶则拥有五个。区分三个阶段的掌控者的方式有很多，从实质上来讲，初阶掌控者只能从自然界获取对应元素，比如从空气中获得氮，从水中获得氧，或者是从大地中获得铁（Fe）等。初级元素的元能储备也十分有限，在持续释放元能掌控单一元素单质的情况下，大致能持续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元能就会耗尽。在接下来的一天内，方才逐渐恢复。

而中阶掌控者则会拥有沟通“元素位面”的能力。所谓元素位面，其实只是一个由科学家们提出的解释召唤出的元素的来源的概念。简单来说，中阶掌控者可以直接消耗一定量的元能凭空召唤元素，在停止元能供给后，这些凭空召唤而来的元素便会消失，但在这一过程中，元素掌控者可以使用这些元素，并且，这些元素无论是外观还是内在都与自然界中存在的元素别无二致。

譬如，对于一个铁元素掌控者来说，如果他没有达到中阶，那么在他试图凝聚出一套铁装甲的时候，需要操控元能从大地中抽取铁元素，而后富集到自己的身上。但对于中阶来说，只需要意念控制着铁元能聚集在身体周围，铁质的盔甲便能瞬间显现了。

而高阶元素掌控者就比较稀少了，除了已知每个元素代言家族的族长都是高阶掌控者之外，零零散散统计下来，大陆上的高阶掌控者一共也没有超过一千位。而这些人，无不是每个元素家族的数一数二的强者，被人们所景仰。

徐青源目前的等级是初阶三级。对于他这个年龄段来说，已经算是较为强大的了。而且，距离他到达这个修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目前，他正处于即将突破到中阶的瓶颈期。

注视着湖面，他伸出了右手。随着眼眸变为天蓝色，一团水雾开始在他的手上凝集。如果细心观察，可以发现，在靠近他一两米的范围内，原本一起一伏的湖水此刻却随着他手中能量的波动而颤动起来。

氢元素掌控者当然不只是能操控氢气。从理论上来讲，一切含氢的化合物都是可以纳入其控制范围的。但事实上，由于含氢化合物中大部分物质的氢的摩尔分数都较小，比如**（H₂SO₄），仅有极小一部分化合物中氢元素的比例还算可以。因此，这些不同的化合物操控起来，对于一个氢元素掌控者来说的难度也是不一样的。

当然，有一种类型的氢化合物就更为特殊了——氧化物，尽人皆知，即是水（H₂O）。

对于所有的元素掌控者来说，氧元素亲和度是衡量一个人控制氧元素能力的数值。通常来说，这个值较大时，一个人释放出的元素就更容易与氧结合，即被氧化，对对应元素氧化物的控制能力也就越强。如果一个人的氧元素亲和度足够高，他甚至可以从其他元素掌控者那里夺取对氧元素的控制权。

除了氧元素掌控者本身，氧元素亲和度一般都用百分数表示。徐青源是百分之四十一，而徐柳荫则是百分之三十。也由此，在早上时，他才能那么轻易地将二氧化硫转化为水。虽说这个反应在没有元能参与的情况下理论上或许也能进行，但是绝对没有那个时候的速度快。

水珠逐渐地在徐青源的手中变大，当它扩张到鸡蛋大小时，徐青源眼中一闪，更强盛的天蓝色光芒便从他的眼眸中迸发出来。紧接着，水珠开始飞速旋转，同时也在慢慢缩小。在元能的作用下，水中的氢-氧键开始悄无声息地断裂，解离为氢气（H₂）和氧气（O₂）。

所谓元能，全称“元素掌控能”，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形式。元能储存于元素掌控者体内。当他们调用元素之力的时候，都会消耗一定量的元能。不同的元素，亦或是相同元素的不同作用形式，所需求的元能量也不尽相同。而恢复元能的办法有两种，其一便是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自然恢复，人体在每时每刻都能恢复一定量的元能。当然，另外一种方法就比较冒险了，一个人可以通过吸收自然界中相同的元素以恢复自己的元能。这种方法通常快而便捷，但风险却是更大的。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是很难承受住如此快速度的元能注入的，若是在一段时间内吸收了大量的外来同种元能，元素掌控者便会有爆体而亡的可能。若是接受外界的异种元能——少量会带来元能排斥，而大量则会直接致死。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叫“元能保护机制”的概念了。事实上，每个元素掌控者所释放的元能属性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控制相同元素的两个人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种独特的元能专一性在离开元素掌控者身体后便瞬间不存在了。因此，就如同人体的免疫系统一样，每个人体内的元能都会对直接输入进体内的元能产生强烈的排斥！并且，个体对于有主元能的排斥是要远大于无主元能的。

这种排斥会导致元能受体爆发出强大的元能反扑——若是存在元能供体，那么这份反噬会直接作用在供体身上，否则，这份威压便会由元能受体本身承担！

或许是因为避免“碳元素掌控者直接抽离敌方身体内部碳元素”或类似的其他情况发生，元能保护机制便诞生了。并且，随着化联人的血脉一直传承至今。

因此，大多数人在元能耗尽时，还是会使用第一种方式。

元能的妙用更是数不胜数——简单来说，它可以改变原子、分子之间的作用力，还可以对已有的元素进行塑形，或者是凭空召唤出元素以辅助作战等等。

元能还具有让元素掌控者快速识别物质组成的能力，如此等等。

在元能的注入下，徐青源手中的水珠开始微微呈现出蓝色。这是其中氢气被少年体内元能引发的结果——当水珠开始悄无声息地分解时，徐青源再次加大了元能的注入。

分解形成的氧气逸散在外，而氢气却仍然聚拢作一团，被徐青源牢牢地控制着。最后，随着双手中水滴的消失，他双手中的氢气的气压值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

“一百五十个大气压……”

尽管无法确切感受出目前这团氢气的压强数据，但从元能反应的情况来看，他还是能大致估计出这些气体中蕴含的巨大压力的。身为一名气体元素掌控者，压缩气体是其中最简单而又最基本的一环。

对于初阶气体掌控者来说，他们唯一能运用的战斗方式便只有天赋元素对应的“气流”了。无论像氮气、稀有气体这样的反应惰性气体，亦或是像氧气、氟气这样的反应活性气体，都是如此。

而若是想在修为上有所突破，气体元素掌控者便必须要向一个艰难的方向迈出第一步——通过元能控制使气体产生相变。

通俗来讲，就是“液化”。

对于不同的气体元素来说，液化所需要的温度和能量也是不尽相同的，有一些气体的沸点较高，如氯气（Cl₂）；但是有一些则不然，徐青源的氢气就属于后者。

氢气的沸点在常压下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值——负二百五十二摄氏度，距离绝对零度只有二十一度。元素掌控者尽管可以通过元能去降低某一区域的温度，但是这个数值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至少对于徐青源目前的修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但……液化的实质是什么？拉近氢分子中的距离！

自然，除了降低温度之外，用元能增大压强，缩小体积，进而缩小分子间距离也是一个较为不错的选择，不过如果选择这种方法，承受的压力可能就会更大。并且，任何一种气体都是有液化临界温度的，氢气则是零下二百五十三度——一旦高于这个温度，即便是将压强提升到天文数字，液化也是徒劳无用的。

但是，元素掌控者的能力可不止这些。实际上，通过元能的注入，气体分子中的间距还是可以被进一步压缩的。即使是违背了自然规律，像氢气这种熔沸点极低的气体也是有化为液态的可能的。不过，这种方式对于元素掌控者的要求是非常严苛的，元能应该不能有一丝浪费地注入到每个氢分子的缝隙中，同时在保持压强稳定的情况下收紧其中的元能。而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元能没有控制好，发生爆炸几乎就是必然的。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徐青源调动起更多的元能，试图将其注入到双手紧握的氢气团中。他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元能的流动，生怕因为一点儿疏忽引起爆炸。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徐青源感受到自己的元能已经被面前的这堆氢气抽走了五分之一。不过，面前的气体却丝毫没有改变的迹象。这样下去，他对气体的控制迟早会失效的。

不过……还有机会！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徐青源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尽可能地使自己的精神状态达到最佳。

“共振……和分子结合……”他喃喃自语道。

缓慢地改变元能波动的频率，试图与氢分子产生共鸣——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细致的过程，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不过，这也是徐青源目前能够做到的，提高元能利用率的最好方法了。

渐渐地，徐青源感到自己与气团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似乎……要成功了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手中的氢气团变得越来越沉重。同时，一股炽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氢气在温度迅速降低的同时，放出了大量的热量，让他的皮肤一阵发红。然而，他并没有放弃控制。反而又再次增加了元能的注入。

终于，在某一刻……他感到手中的气体团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它变得更加紧密与沉重，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说是液体但又不是液体，它如同夹杂着气态烟雾一般，碧蓝色的光晕在其上一浮一沉——少年瞪大了双眼。

这是……

“超临界流体。”

当看到这一幕时，徐青源心头一沉，似乎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压强实在是太大了，能够把氢气压缩到这种程度，也就意味着这团氢气哪怕再加压下去，结果也不会变，氢气的温度始终还是在临界点以上。在目前这个液相与气相交织的状态中，只要他稍有不慎，一场爆炸就会发生。尽管他若是再注入元能，便很有可能完成降温液化，但是在目前这个接近两百个大气压的情况下，液氢即便被制造出来了，也便只有爆炸的份儿。

“方向似乎还是出了些问题啊……”

必须停下来了，否则只会更糟。

徐青源开始慢慢收回元能，面前的超临界态氢气，开始微微地颤动起来，蓝色的光芒也开始隐隐约约地闪烁。

很快，他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从氢气中传来，如同火箭发射一般的冲击力轰击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一般。

“不好！”

他迅速调动体内剩余的元能，试图将那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引导向身边的一侧——然而，那股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在短短的几秒内便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最终，他只来得及将那股力量稍微偏离自己的身体一些。

“轰——”

一声巨响，骤然膨胀的氢气在空中爆炸开来，化为一片水雾弥漫在空气中。强大的冲击波将徐青源直接震倒在地上——摩擦得地面一阵“吱吱”作响。

万幸，元素掌控者的身体素质还算强悍，总归是没什么大碍。

“呼啊——这劲儿也是够大的了……”

徐青源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疼痛。

还是没有成功。

在一阵短短的沮丧过后，徐青源又重新恢复了一点活力。

少年最可贵的精神便是锲而不舍。

“总会成功的……我一定会……”

上午十一点的太阳向天空的最顶端攀爬而去，而少年此时也再次站起身来，双眼重新迸发出耀眼的淡蓝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