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红盖头下的冷霜堂霍府门前,迎亲鼓声戛然而止。红盖头下,
苏挽棠透过绣帘的缝隙,看见一双青缎皂靴立于台阶之上,纹丝不动。她等了片刻,
没有等到那象征尊重的搀扶之礼,心中微微一沉,却依旧稳住呼吸。轿门被掀开,
冷风扑面而来,像是预示着她即将面对的一切。“苏家庶女,霍家冲喜新娘,
到——”司仪高声喊道,尾音却在寒风中被吹得支离破碎。苏挽棠提步迈下花轿,裙裾微扬,
脚下是冰凉的石阶。四周寂静无声,仿佛连风都在看她的笑话。堂堂霍家,
竟以如此冷漠姿态迎接一个替嫁而来的女人。她低眉顺眼,未露一丝怨怼。拜堂时,
众人窃语纷纷。新郎霍承煜站在主位,身形清瘦,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似随时会倒下。
族中长老低声议论:“冲喜果然无用。”苏挽棠垂眸不语,耳中听得分明,心却冷静如水。
但寒毒并非无解,只看是否有人愿治。夜幕降临,新房冷清,唯有陪嫁丫鬟春桃提灯守候。
烛火摇曳间,映出一张略显疲惫却仍从容的脸。苏挽棠坐在床沿,
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绣的一朵梅花。那是母亲临终前亲手绣的,说是祝她一生如梅傲雪,
不屈不折。“姑娘,他们也太瞧不起人了!”春桃气愤地咬牙,“连杯合卺酒都不上,
这哪是成亲?分明是羞辱!”苏挽棠轻笑一声,语气淡然:“你我皆知,我不是来享福的。
”她说完,翻出随身带来的小瓷罐,取出一包干梅与雪脂粉,低声对春桃道:“明日清晨,
去厨房借灶,我要熬一碗‘雪梅羹’。”春桃一脸不解:“雪梅羹?这是做什么的?
”苏挽棠没解释,只道:“照做便是。”夜色渐深,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回廊尽头,直奔霍伯昭书房而去。翌日天刚亮,
春桃便提着陶罐匆匆赶往厨房。霍府规矩森严,厨娘们见是苏挽棠身边的人,虽有不屑,
但也不敢太过怠慢。毕竟这位新夫人名义上还是霍家主母,哪怕是个空架子。“快点弄好,
别误了老太太的早膳。”一名年长厨娘催促道。春桃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始加热雪梅羹。
这汤羹气味独特,酸甜交织,带着淡淡药香。厨娘们嗅了几下,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味道?
”“像是药膳吧……”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身穿墨绿比甲的嬷嬷走进厨房,
身后跟着两个粗使丫头,眼神凌厉,目光落在春桃手中的陶罐上。“这羹汤,
是要送去老太太院里的吧?”春桃点头:“正是。
”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夫人年岁大了,身子娇贵得很,你们这些不懂事的,
可别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她。”空气陡然凝滞。春桃皱眉,强忍怒意:“嬷嬷说笑了,
这是我家姑娘亲自调配的雪梅羹,专为安神养胃所制,怎会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嬷嬷眯了眯眼,伸手就要揭开盖子。春桃后退一步,紧紧护住陶罐。两人对峙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山雨欲来的紧张感。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厨房门外,
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隐入晨雾之中。2第2章一碗雪梅定老心翌日清晨,晨雾未散,
厨房里已然热闹非凡。春桃一手提着热气腾腾的“雪梅羹”,一手紧护着陶罐,
脚步匆匆地赶往霍老太太院落。她刚转过回廊,
便被一道身影拦住去路——是霍伯昭的心腹嬷嬷。“夫人年岁大了,岂是你随意献食的地方?
”嬷嬷语气冷硬,眼神却透着几分讥讽,“你家姑娘怕是不懂规矩吧?”春桃心头一跳,
攥着陶罐的手指微微收紧:“嬷嬷此言差矣,我家姑娘亲自熬制这碗‘雪梅羹’,
乃是为了孝敬老太太,怎会怠慢?”“哦?”嬷嬷挑眉,嘴角笑意更深,
“那就让我先尝一口,替老太太把把关。”说罢,竟真要伸手揭开盖子。就在此时,
一道清柔却坚定的声音从后传来:“不必劳烦嬷嬷费心,妾身亲来奉膳。”众人回头,
只见苏挽棠一身素衣,发间仅插一支木簪,面色平静如水,目光不卑不亢。嬷嬷见状,
笑意微敛,身子却没有让开的意思:“新娘子倒是勤快。”苏挽棠没有理会她的讽刺,
而是捧起陶罐,屈膝跪地,声音清亮:“此羹乃祖母所传秘方,可温阳祛寒、安神养胃。
今特为老太太调制,请赐妾一个机会,容妾亲手奉上。”一番话落地,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嬷嬷脸色一僵,正欲开口,却被另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打断:“让她进来吧。
”说话的是霍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侍女,手中托着紫檀盘,上面摆着几样早膳小点。
她淡淡扫了一眼嬷嬷,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嬷嬷只得退下,脸色阴沉如墨。
苏挽棠站起身,低垂眼眸,端着陶罐缓步入内。不多时,
一碗热气氤氲的雪梅羹被奉至霍老太太面前。汤色清透,香气扑鼻,
夹杂着淡淡药香与梅花甜意,令人心旷神怡。老太太轻轻舀了一口,细细品来,神色微动。
片刻后,她缓缓点头,将碗推回:“味道不错。你且留下,在我身边伺候三日。”此话一出,
屋外的霍伯昭神色骤变。他原以为这庶女不过是冲喜罢了,连霍家大门都未必能跨进去几步。
谁料不过一夜之间,竟已得老太太青睐,甚至有望插足长房事务!嬷嬷亦是面色难看,
嘴唇抿成一条线,心中已有计较。而在堂内,苏挽棠再次叩首:“谢老太太恩典。
”她抬起头,眼中并无得意,反而多了几分冷静。夜幕降临,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消散在檐角飞翘之间。苏挽棠刚刚换下白日里那身素服,
便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陈叔提着个包裹走了进来,将之放在桌上,
语气一如往常般简短:“夫人的手艺,家主也听闻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只留下桌上的布包。苏挽棠打开一看,是一叠破碎泛黄的账本残页。她眉头微蹙,
指尖轻抚其上,隐约察觉其中暗藏玄机。她不动声色地将残页摊开,
借着烛光一张张拼接起来。忽然,她停下手,目光落在某一页上,神色微凝。
几处盐货进出数目不符,
尤其是一批“冬雪盐”竟无入库记录……3第3章账本残页藏杀机夜深人静,烛火摇曳。
苏挽棠端坐在霍老太太赐下的偏院厢房内,桌上铺满了那一叠残破的账本纸片。她一手执笔,
一手轻抚纸面,目光如炬,在烛光映照下透出几分冷冽。这些碎片并非随意丢弃之物,
而是被人刻意撕毁又拼凑不回的重要记录。她一张张比对、推敲,
终于在某一页上停下了动作。“冬雪盐……五万斤,无入库记录。”她心中一震,指尖微颤,
迅速翻找其他残页,
果然发现多处类似问题:有货入账无实收、有银出无货往、更有几笔巨额盐款去向不明,
皆与这位王掌柜脱不开干系。她闭了闭眼,心头已隐隐有了答案。翌日清晨,她唤来陈叔,
语气平静:“烦请替我查一查这半年来霍家盐铺的往来明细,尤其是冬雪盐这一项。
”陈叔接过那叠残片,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没问原因,只说了一句:“夫人稍等,
午前便有消息。”果然,不到两个时辰,一份完整的盐铺出入流水被送到了她案头。
她细细对照,神色越发凝重。第三日,正是霍老太太按例巡视盐铺的日子。晨雾未散,
马车已停在霍府门前。苏挽棠一身素雅青衣,发间仅插一支木簪,温婉中透着几分冷意。
她扶着霍老太太上车,自己也缓缓登车,眼角余光掠过远处驻足观望的霍伯昭。
对方嘴角含笑,眼神却晦暗不明。盐铺之内,檀香缭绕,王掌柜亲自迎候,满脸堆笑,
态度恭敬至极。霍老太太随意地翻看着账簿,苏挽棠却忽然开口:“王掌柜,
听说前几日刚进了一批冬雪盐?”王掌柜一愣,笑容瞬间僵住:“啊?
这个……夫人说的是哪一批?小店每日进出货物繁多,一时之间记不太清。
”苏挽棠微微一笑,取出那份重新誊写的账目副本,递上前去:“这是昨日新到的账册,
上面并无冬雪盐的入库记录,可是在三日前,霍家账上已经支出了两万两银子用于购入该盐。
不知这笔盐,到底去了哪儿?”王掌柜脸色骤变,额头沁出汗珠。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霍老太太眉头微蹙,将账本递给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霍承煜。
霍承煜翻阅片刻,眸光如冰,缓缓抬眼:“彻查。”话音落下,几个霍家长随立刻上前,
将王掌柜牢牢控制住。“夫人好手段。”霍承煜转头看向苏挽棠,语气淡淡,却不掩赞赏。
苏挽棠垂眸轻笑:“妾身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还望家主明察。”雨丝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打湿了檐角青瓦。霍承煜立于廊下,望着雨幕中静静站立的苏挽棠。她并未撑伞,
只是站在那里,神情淡然,仿佛这场骤雨不过是寻常事。他缓步走下台阶,
手中油纸伞轻轻展开,遮住了她头顶的天光。“看来,你不是来冲喜的。”他低声说道。
苏挽棠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迈步走入伞下,两人身影渐渐重合。远处,
霍伯昭立于廊柱后,神色阴沉如水。风起云涌,棋局才刚刚开始。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
霍承煜的手掌正微微颤抖,指尖泛白,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低头咳了一声,
喉间似有寒气翻涌,陈叔悄然走近,低声道:“家主,您该喝药了。”霍承煜点头,
面上不动声色,转身离去。然而,没人知道,今晚的风雨,
将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4第4章寒夜针影惊人心夜雨骤急,
如银箭般斜射在霍家青瓦之上,打碎了府中本就压抑的宁静。霍承煜独自卧于榻上,
冷汗浸透锦被,双唇泛青,呼吸间仿佛能看见白雾。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愿发出一声**,
可那寒毒自五脏六腑深处翻涌而出,仿若冰封江海,让他几近窒息。“家主!
”陈叔冲进屋内,声音低哑而急切。“去……叫柳嬷嬷。”霍承煜艰难开口,
嗓音嘶哑如沙砾摩擦。不多时,年迈医婆柳嬷嬷跌跌撞撞赶来,
一进门便被陈叔低声喝止:“轻些声气!莫惊动外人。”柳嬷嬷颤巍巍地为霍承煜诊脉,
脸色愈发凝重,最终缓缓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惶恐:“老身无能为力,此症需温火缓调,
不可妄动针石,否则伤及根本。”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女子清冽却沉稳的声音:“让开。”众人抬头,只见苏挽棠一身素衣,发髻微乱,
显然是从睡梦中惊醒赶来。她神色冷静,眼神扫过房中众人,最后落在霍承煜身上。
“热水、姜片、艾草各一,速取来。”她边说边取出随身银针袋,手法娴熟地打开,
指尖迅速挑出数枚细长银针。“夫人,这使不得!”柳嬷嬷慌忙阻止,“家主体质特殊,
寒毒入髓,贸然施针只会雪上加霜!”“若再迟疑片刻,”苏挽棠淡淡抬眸,
目光如水却锋利无比,“你便准备给他换寿衣吧。”众人一震,无人敢再阻拦。她俯身,
在霍承煜颈侧、手腕、胸口几个关键穴位迅速落针,手法精准有力,每下皆恰到好处。
片刻后,原本剧烈颤抖的身体终于渐渐平稳下来,呼吸也恢复了几分节奏。窗外风雨依旧,
屋内却仿佛风平浪静。良久,霍承煜眼皮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映入眼帘的,
是苏挽棠额角细密的汗珠,她正低头收针,神情专注而温柔。烛火晃动,
将她的影子投在他面前,如同一场虚幻却真实的梦境。他嘴唇动了动,
声音极轻:“你……学过医?”苏挽棠抬眸一笑,
语气温柔却不卑不亢:“不过略通皮毛罢了。”她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回囊中,站起身来,
向柳嬷嬷微微颔首:“多谢嬷嬷照看,家主此时需静养,勿扰。”柳嬷嬷满脸复杂,
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两人,苏挽棠走到窗前,轻轻合上半掩的窗扇,
挡住了那一阵冷雨夹杂的风。身后传来霍承煜低沉的声音:“为何帮我?”她转过身,
笑意浅淡:“妾身既是霍家夫人,夫君有难,怎能袖手旁观?”他望着她,眼中情绪复杂,
似有探究,亦有一丝从未示人的柔软。窗外雨声渐歇,屋内灯火摇曳,
二人身影在墙上交错成影,竟莫名生出几分暖意。而在另一头,廊下的阴影里,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方屋子。霍伯昭负手而立,身旁仆妇悄然靠近,
低声道:“夫人手段不凡,恐难掌控。”他眉峰微蹙,眸色幽深,手中茶盏被握得咯吱作响,
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看来,我小瞧她了。”与此同时,远处檐角之上,
一只飞鸽振翅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东厢院外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
王嬷嬷领着几名粗使婆子踏入苏挽棠所居院落,面色冷峻,手中捧着一封染尘的信件。
“奉老太太之命,搜查昨日可疑之人与物——”她高声宣布,随即挥手示意,“给我搜!
”众人鱼贯而入,翻箱倒柜,动作粗鲁。苏挽棠立于廊下,神色平静,未曾开口,
只静静看着这一切。春桃急得直跺脚:“姑娘,他们这是故意找茬!”苏挽棠轻叹一声,
目光掠过那封被王嬷嬷紧握的信纸,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她不动声色,
任由众人搜查,直到一个婆子从箱底抽出一封信,举高喊道:“找到了!
是一封与二老爷往来书信,字迹清晰,确凿无疑!”王嬷嬷接过信,展开一看,
脸色顿时变了。众人心中皆惊,气氛骤然紧张。而苏挽棠只是轻轻一笑,眸光微敛,
像是早知如此,又似胸有成竹。这场棋局,远未结束。
5第5章风起霍府暗潮涌霍府书房内,霍承煜正批阅账册,陈叔悄然推门而入,
低声禀报:“家主,老夫人已下令彻查此事。”霍承煜眉峰一动,
抬眼望向他:“苏氏可曾辩解?”陈叔摇头:“没有。她只是让王嬷嬷将信带过来,
并请家主亲自查验。”霍承煜沉默片刻,起身道:“去东厢。”当霍承煜踏入东厢院时,
屋内仍弥漫着晨雾的湿气。苏挽棠站在堂前,手中握着那封信,神情淡然。见他进来,
她微微屈膝行礼:“见过家主。”霍承煜点头,接过信纸,细看片刻,眉头微皱。
纸上字迹潦草,内容更是骇人听闻——竟称苏挽棠与霍伯昭私下往来,
意图联手掌控霍家盐利。若非熟知其为人,只怕连他也难辨真假。“你为何不辩?
”他沉声问。苏挽棠抬眸,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我若此刻辩驳,岂不正中他人圈套?
不如静待家主明察。”霍承煜目光一凝,缓缓道:“你想如何自证清白?”她上前一步,
语气笃定:“妾身请求家主派人比对字迹——这信上的笔迹,
极像前日赵三写给霍二老爷的一封密函。”霍承煜眼神一沉,立刻传令:“来人,
取赵三上月所写的书信。”不多时,两封信并列案头,笔锋走势、墨痕深浅几乎如出一辙。
众人哗然。霍承煜冷冷扫了一眼在场仆妇,淡淡吐出两个字:“拿下。”赵三脸色瞬间惨白,
跪地求饶:“家主饶命……是二老爷逼我做的!我只是个门客,
不敢违抗……”王嬷嬷大惊失色,连忙道:“此事老奴并不知情,请家主明察!
”霍承煜挥袖道:“先关进柴房,待查明后再议。”王嬷嬷被拖走时,眼中尽是惊惧,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庶女,竟不是好惹的主。夜幕降临,霍府灯火渐次亮起。
苏挽棠坐在书房案前,细细翻看旧年账本,指尖划过一页页泛黄纸张,心中已有几分眉目。
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望去,只见霍承煜一身青衫缓步而来,
手中拿着一封刚拆开的密信。他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账本之上,声音低沉:“今日之事,
你做得很好。”苏挽棠微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他顿了顿,
忽然开口:“我已命人彻查赵三背后之人,若真是霍伯昭所为……”话音未落,
却已透出几分寒意。苏挽棠抬眸看他:“妾身也有一事相求。”“说。”“霍府内务混乱,
账目不明,若不清理,恐再有奸人作乱。妾愿协助整理旧账,以防后患。
”霍承煜凝视她良久,终是颔首:“好。”夜风穿庭,烛火摇曳。书房内,
霍承煜提笔写下一封密信,交予陈叔:“送去南疆,务必亲手交到那人手上。”陈叔接过信,
低声问道:“可是为了当年试毒之事?”霍承煜目光幽深,缓缓点头:“我想知道,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叔不再多问,拱手退下。与此同时,苏挽棠站在回廊之下,
望着远方天边乌云密布,低声道:“这场戏……才刚开始。
”6第6章雪梅重开定乾坤祠堂香火缭绕,檀烟袅袅。霍家一众族老齐聚,人人面色凝重,
只因今日乃祭祖之日,亦是霍承煜正式清算旧账之时。苏挽棠立于侧殿帘后,一身素雅罗裙,
眉眼低垂,实则耳听八方。她知晓,今日将是霍伯昭的末路,
亦是她真正立足霍家的关键一步。正中高座之上,霍承煜一身玄色长袍,神情冷峻如霜。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今日召集诸位族亲,非为祭典,而是为了还霍家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霍二老爷霍伯昭,勾结盐商,私吞盐利多年;买凶弑主,
陷害嫡长,罪证确凿。”霍承煜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震得满堂鸦雀无声。
赵三被押至堂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霍承煜冷冷看他一眼,道:“你说吧,谁授意你下毒?
”赵三扑通跪地,连连叩首:“是……是霍二老爷!他许我万两银子,让我在茶中下毒,
毁了家主的身体……这些年,所有账目上的亏空,也都是他在背后操控……”话音未落,
霍伯昭脸色骤变,怒喝:“胡说八道!这等污蔑之词,你也敢当众妄言?!
”他猛地抬头看向霍承煜,眼中戾气尽显,“承煜,你莫不是要借机铲除异己?
”霍承煜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南疆传来的供词,当年替父试毒的人,
是你指使的下属,而非我。你可认得?”霍伯昭瞳孔骤缩,身子微微颤抖,终是无言以对。
族中长老纷纷起身,其中年岁最长者沉声质问:“霍伯昭,你还有何话说?
”霍伯昭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你们不会明白……霍家迟早会毁在他手里……”话音未落,
便被霍承煜命人押入地牢。祠堂外,天边乌云渐散,阳光洒落一丝暖意。与此同时,
霍府内院深处,苏挽棠亲手熬制的最后一碗雪梅羹端上案头。“再忍一炷香的时间。
”她柔声安抚,手中银针稳稳刺入霍承煜几处穴位。霍承煜闭目承受,额角沁汗,
却不曾皱眉半分。他知她是为自己好,也知道,若非她这一身药膳针灸之术,
自己怕是撑不到今日。半个时辰后,霍承煜缓缓睁开眼,神色清明,气息平稳,
寒毒竟真被驱除殆尽。他起身活动筋骨,久违的轻盈感让他心神一振。抬眸看她,
眼底情绪复杂难明。“多谢你。”他低声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柔软。
苏挽棠只是淡淡一笑:“妾身不过是做了该做的。”翌日清晨,霍承煜亲自步入苏挽棠居所,
递上一枚雕工精致的玉牌——正是霍家家主信物。“往后霍家内务,由你执掌。
”他说得郑重其事。苏挽棠接过玉牌,指尖摩挲片刻,终是收下。这一刻,
她才真正成为霍家公认的夫人。寿堂之上,老太太含笑点头,柳嬷嬷感慨万分:“这雪梅羹,
救了霍家两代人啊。”而在庭院深处,霍承煜握住她的手,轻轻道:“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苏挽棠回望他,眼中柔光流转:“我也从未想过,会遇见你。”霍府大乱之后,
迎来短暂安宁。苏挽棠正式接管内务,每日晨起便至账房核对收支、巡视厨房、安抚仆妇。
然而就在昨日,陈叔悄然递来一封信,
信封上赫然盖着一个她未曾见过的印章——那是一个不属于霍家势力范围的标志。
她尚未拆开,但心中已有预感……这场戏,还未落幕。
7第7章霍府新局藏暗流霍府大乱之后,迎来短暂的安宁。苏挽棠接管内务的第一日,
天还未亮,她便披衣起身。晨光微熹,账房已备好昨夜核对的账簿,
厨房也端上了温热的早膳。她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地翻阅着账目,目光扫过一串串数字,
心却早已沉入更深处。霍承煜虽已寒毒尽除,但近来夜间常梦魇惊醒,手足发凉,
白日却又精神奕奕,仿佛无事发生。他未曾对外声张,只私下召见了南疆医师沈清和。
沈清和诊脉后神色凝重,良久才低声说道:“此非旧毒复发,
而是……有人在‘雪梅羹’中混入了‘断阳草’。”此言一出,霍承煜瞳孔骤缩。“断阳草?
”他低声道,声音冷得像冰。“无色无味,久服可致人寒气再聚经络,若非体质特殊者,
难以察觉。”沈清和顿了顿,“夫人熬制雪梅羹时,可曾有外人接触?”霍承煜未答,
只是站起身来,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心头一片沉重。此事,绝非巧合。而此时,
内院那边亦风波初起。王嬷嬷——霍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侍女,
平日里老练多疑、行事滴水不漏,今日却一反常态,在众仆面前故意拖延交账,
甚至当众质疑苏挽棠:“夫人出身庶族,可识得这些贵重药材的进价?莫要被人蒙蔽了双眼。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皆屏住呼吸,等着看新主母如何应对。苏挽棠闻言,并未动怒,
反而浅浅一笑,眉眼柔和如春水,语调更是轻柔得像是随口闲聊:“王嬷嬷说得是,
我确实不敢自诩精通药理。不过,咱们霍家的规矩,向来是以账本为准,市价为凭。
”她转头唤来春桃:“去取去年药库清单与市集行情簿来。”片刻后,
两本厚重的册子被端上案头。苏挽棠亲自翻开,一页页对照,
不多时便指着一处道:“王嬷嬷,这雪脂粉今岁市价三两银子一钱,账上却记作五两,
差额七百两。不知这是哪位大人的好意?”王嬷嬷脸色骤变,额头沁汗,
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苏挽棠合上账本,笑意依旧:“王嬷嬷劳苦多年,想必是年岁大了,
记性不好。不如先请病假几日,好好休养吧。”王嬷嬷羞愤难当,当场跪下请辞。此举虽小,
却震慑全场,也让霍府上下对这位“新主母”刮目相看。晚间,霍承煜回府,
听闻此事后微微颔首,然而真正的危机,正悄然逼近。赵三奉命彻查厨房出入记录,
发现一名新来的打杂丫鬟“阿莲”,曾在事发前夜偷偷更换过盛放雪脂粉的小瓷罐。
陈叔带人搜其住所,竟从枕下翻出一封盖有苏府印章的信件,内容竟是邀约霍承煜赴宴南郡,
时间就在半月之后,落款人为“苏挽月”。苏挽棠接过信件一看,脸色微变,
随即恢复冷静:“这印章仿得极像,但我母亲从未写过此信。”她抬头看向霍承煜,
语气坚定:“有人想让我与霍家生隙,甚至……引我回苏府。”霍承煜沉默良久,
最终将那封信缓缓捏紧在掌心,目光渐冷。他低声对苏挽棠道:“看来,这场风波,
并未结束。”而在千里之外的苏府深处,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静静站在窗前,
望着远方灯火阑珊的霍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风未止,局未散。棋局才刚刚开始。
8第8章风起青萍疑云深夜色如墨,霍府内院灯火幽微。赵三急匆匆踏入书房时,
霍承煜正站在窗前,手中攥着一封密信,面色沉冷。他抬眼扫了赵三一眼,
语气淡得像是寒风刮过檐角:“说。”“属下奉命追查那名打杂丫鬟阿莲,
今晨发现她已不见踪影,只在厨房后门留了一双布鞋。”赵三低声道,“有人故意放她走。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骤然凝滞。片刻后,霍承煜将信纸轻轻放下,
转头看向一直**一侧的苏挽棠。她眉目平静,似早已预料到这一结果。“你想怎么做?
”他问。苏挽棠轻抬眼帘,笑意浅浅:“我自有安排。”翌日清晨,苏挽棠借巡视药库之由,
特意带上了柳嬷嬷与春桃。
她在账本上留下一处明显的错漏——将原本五钱一味的雪脂粉记成了三钱,
并叮嘱柳嬷嬷对外传话:“夫人近日身子不适,需调养气血。”果然,当夜便有人潜入账房,
意图篡改账目。赵三早已埋伏多时,当场擒人。被抓之人是个厨娘,面容普通,手脚利落。
她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却咬牙不开口。“是谁指使你来动账本?”霍承煜声音冷淡,
不带情绪。厨娘低头沉默良久,最终才低声开口:“是一个自称是夫人旧识的女子……她说,
这是为了帮夫人挽回名声。”闻言,苏挽棠神色未变,但心中已有数。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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