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书案上,顾萦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将最后一笔账目核对完毕。青桃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放在案几上。
"**,您已经看了三个时辰的账本了,歇歇眼睛吧。
"青桃心疼地看着自家**眼下淡淡的青影。顾萦端起茶盏,
温热透过细腻的瓷壁传递到指尖。她望向窗外,顾府后园的海棠花开得正盛,
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极了三年前她出嫁那日的景象。"**..."青桃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顾萦轻啜一口参茶,苦涩中带着微甘,恰如她这三年的婚姻。
"卫府派人来了,在前厅候着。"青桃绞着手指,"说是...送和离书来的。
"顾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她放下茶盏,
唇角甚至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终于来了。"三年前,父亲病重,顾家生意濒临崩溃。
为救顾家,她答应了与卫家的联姻。成亲当日,她凤冠霞帔坐在新房中,
等来的不是新郎的喜秤,而是他冷冰冰的一句话:"我已有心上人,这门亲事非我所愿。
你我各不相干,三年无子便和离。"那夜,她独自摘下沉重的凤冠,将眼泪咽回肚里。
次日便以卫家少夫人的身份接手了父亲的重担,
用三年时间将顾家丝绸重新带回京城顶级商行之列。"**,
您别难过..."青桃看着自家**平静的面容,眼圈却先红了。"难过?"顾萦轻笑一声,
站起身来整理衣襟,"这本就是一场交易,如今银货两讫,再好不过。"前厅中,
卫府的管家恭敬地奉上一个锦盒。顾萦打开,里面是一纸和离书,
理由简单明了——"三年无所出"。她提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颤抖。"少夫人...不,顾**,"老管家犹豫道,"少爷说,
顾府西郊的那处庄子留给您,算是补偿。"顾萦将和离书推回去,声音清冷:"不必了。
请转告卫将军,顾萦谢过他这三年的'收留',如今两不相欠。"待卫府的人离去,
青桃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他们卫家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少爷冷落您三年,
如今倒成了您的不是!外头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嚼舌根..."顾萦走到窗前,
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海棠花瓣:"青桃,你知道为什么海棠无香吗?"青桃愣住了。
"因为它已将芬芳深藏,"顾萦松开手,花瓣随风飘远,"就像女子,
不必依靠谁的鼻息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一个月后,顾萦搬回了顾府。
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丝绸生意中,亲自挑选蚕种,改良织机,设计新纹样。短短半年时间,
"顾家锦"便重新打入京城市场,连宫里的贵妃都特意派人来订购。而此时的卫灏,
正从边关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将军,老夫人来信说,
已经按您的意思将和离书送去顾府了。"副将小心翼翼地汇报。卫灏擦剑的手顿了顿,
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老夫人还说...顾**什么都没要,
连西郊的庄子也退回来了。"卫灏抬起头,剑眉微蹙:"她...现在住在哪里?
""听说是搬回顾府了。不过..."副将欲言又止,"最近京城都在传,
顾**的丝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永昌侯夫人都亲自上门求她的'蝶恋花'锦缎呢。
"卫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记忆中的顾萦,是那个在新房中低眉顺眼、沉默寡言的女子,
除了大婚次日来奉茶时挺直的背脊外,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印象。三日后,
皇宫设宴为边关将士庆功。卫灏坐在席间,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笑声。他抬眼望去,
只见一群贵妇簇拥中,一袭湖蓝色长裙的女子正含笑举杯。
阳光透过琉璃盏在她脸上投下斑斓的光影,衬得她肌肤如雪,明眸皓齿。那是...顾萦?
卫灏怔住了。眼前这个光彩照人、谈吐不凡的女子,与他记忆中那个影子般的妻子判若两人。
"那是顾家的大**,"身旁的同僚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刚和卫家和离不久。
你别看她是个女子,做生意的手段可厉害了。听说她设计的丝绸纹样,
连江南的织造大家都要甘拜下风呢。"卫灏握紧了酒杯,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做了他三年妻子的女子。
2.清晨的露珠还挂在顾府后院的蔷薇花上,青桃就急匆匆地穿过回廊,连敲门都忘了,
直接推开了顾萦的房门。"**!卫、卫将军来了!就在前厅等着!"青桃气喘吁吁,
眼睛瞪得溜圆。顾萦手中的玉梳"啪"地掉在妆台上。铜镜中,她看见自己的脸色霎时变白,
又慢慢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客。"她重新拿起梳子,
手指却微微发抖,怎么也挽不好发髻。青桃急得直跺脚:"**,我说了!可卫将军说,
他可以等,等到您身体好转为止。现在人就在前厅坐着,还带了好几个大礼盒呢!
"顾萦深吸一口气,放下梳子。三年了,自从那个新婚之夜后,卫灏从未主动找过她,
甚至连面都少见。如今和离书才签了不到一个月,他倒找上门来了?"更衣。"她简短地说。
一刻钟后,顾萦穿着一袭素雅的藕荷色长裙出现在前厅。她刻意放慢脚步,调整呼吸,
确保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卫灏背对着她站在厅中,
正仰头看着墙上挂的一幅《雪夜访友图》。他比三年前更高大了,
一身墨蓝色锦袍衬得肩宽腰窄,黑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整个人如青松般挺拔。听到脚步声,
卫灏转过身来。阳光从窗棂间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在看到顾萦的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顾**。
"他拱手行礼,声音低沉。顾萦福了福身,
刻意保持着疏离却不失礼数的距离:"卫将军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卫灏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精致木盒:"听闻顾老爷旧疾复发,特地带了些边关的药材来。
这是雪山灵芝,这是百年老参,还有这个是...""卫将军好意心领了。"顾萦打断他,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家父的病已有太医诊治,这些珍贵药材还是请带回卫府吧。
"厅内一时寂静。顾萦垂着眼睫,却能感觉到卫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灼热得几乎要烧穿她精心维持的平静假象。"你...瘦了。"卫灏突然说。顾萦猛地抬头,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太过亲密,完全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她正想反驳,
却见卫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只碧绿的玉镯,
正是三年前定亲时卫家送来的聘礼之一。她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住了玉镯,耳根发热。
留下这只镯子纯粹是因为它质地极好,衬她常穿的衣裳,
绝无他意...顾萦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顾**不必多心,"卫灏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
"今日前来,除了送药,也是为这三年的...亏欠道歉。"顾萦抿了抿唇,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三年形同陌路的婚姻,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一笔勾销吗?
"卫将军言重了。"她抬起眼,直视卫灏,"你我本就各取所需,如今两清,何来亏欠之说?
若没有其他事...""我知道你在生气。"卫灏上前一步,距离突然拉近,
顾萦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息,"但至少收下这些药材,
就当是我对顾老爷的一点心意。"顾萦向后退了一步,后背几乎贴上了屏风。
她没想到卫灏会如此直接,更没想到自己会因此心跳加速。这太荒谬了,
她在商场上面对再难缠的对手都能游刃有余,
怎么偏偏在这个曾经冷落她的男人面前乱了方寸?"好,我替家父谢过将军。"她快速说道,
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青桃,收下礼盒送卫将军出府。"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却在迈步的瞬间感觉眼眶一热。不,绝不能在他面前失态。顾萦挺直背脊,
加快脚步走出了前厅。直到回到后院,确认四周无人,她才允许自己靠在廊柱上,
深深吸了几口气。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伸手想把它取下来,
却怎么也拽不动,仿佛这镯子已经与她的骨肉长在了一起。
"**..."青桃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欲言又止。
顾萦摆了摆手:"把那些药材拿去给太医检查,若没问题就给父亲用上。"她顿了顿,
声音低了下来,"不必说来源。"青桃点点头,正要离开,又被顾萦叫住。"等等,
你去库房取一匹'蝶恋花'锦缎,送到卫府去。"顾萦咬了咬唇,"就说是...回礼。
"三日后,顾萦正在城南的绸缎庄查账,掌柜匆匆跑来:"东家,不好了!
运往林府的货在半路被劫了!"顾萦手中的毛笔一顿:"哪批货?
""就是林尚书千金出嫁要用的十匹'金枝玉叶'锦缎,明日就是交货期了!
"掌柜急得满头大汗,"林**特意指定要这款做嫁衣,若是交不上..."顾萦放下笔,
眉头微蹙。这批货价值不菲倒在其次,关键是会毁了顾家刚建立起来的信誉。她沉思片刻,
突然想起什么:"库房里不是还有八匹'金枝玉叶'的样品吗?""是有,但不够数啊!
而且花样略有不同...""取六匹样品,再连夜赶制四匹相似的。"顾萦当机立断,
"我亲自去林府解释,愿意降价三成作为补偿。"掌柜面露难色:"东家,
这...这不合规矩啊。再说,那批货怎么会无缘无故被劫?
城南一向太平..."顾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也觉得此事蹊跷,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交货问题。至于背后是谁在捣鬼...她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先按我说的做。"她站起身,"另外,备马车,我要亲自去趟货被劫的地方看看。
"当顾萦的马车赶到事发地点时,只见几个镖师垂头丧气地守在路边,货物早已不见踪影。
"少夫人...不,顾**!"为首的镖师见到她,一脸愧疚,"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就冲出来一伙蒙面人..."顾萦抬手制止了他的解释,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迹。
泥路上除了杂乱的车辙和马脚印外,还有几处明显的打斗痕迹。
她伸手摸了摸路边的一片灌木,指尖沾上了少许红色的粉末。"这不是普通劫匪。
"她轻声自语。这红色粉末是上等的朱砂,价格昂贵,普通盗匪根本用不起。
而且劫匪只抢绸缎,对其他值钱的货物视而不见,明显是冲着顾家来的。回到顾府已是深夜,
但顾萦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召集了最信任的几个绣娘和织工,亲自监督她们赶制新的锦缎。
天亮时分,四匹与样品几乎一模一样的"金枝玉叶"终于完成。"东家,您真神了!
"老绣娘惊叹道,"这花样简直和原来的一模一样!"顾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微微一笑:"去准备马车吧,我亲自把这批货送到林府。"就在她换好衣裳准备出门时,
青桃急匆匆跑来:"**!卫将军派人送信来,说请您务必小心京城丝绸商会的赵明德,
那批货很可能是他派人劫的!"顾萦展开信笺,上面是卫灏挺拔有力的字迹,
详细列出了赵明德最近与一些江湖人士接触的证据。她看完信,脸色沉了下来。"**,
卫将军这是好心提醒..."青桃小心翼翼地说。"我不需要他的帮助。
"顾萦冷冷地将信放在烛火上烧掉,"顾家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林府对顾萦亲自上门致歉并送上替代品的行为十分满意,
林**甚至对新设计的"金枝玉叶"花样更加喜爱。危机暂时解除,但顾萦知道,
事情远未结束。果然,接下来的几天,
的丝绸被人泼了墨水;送往宫里的样品莫名其妙被调包成劣质货;甚至连蚕房都被人投了毒,
损失了大批上等蚕茧。顾萦一边处理各种突发状况,一边暗中调查赵明德的动向。
这位京城丝绸商会的会长一直视顾家为眼中钉,如今见她一个女子竟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更是妒恨交加。这天傍晚,顾萦刚从商会回来,就看见卫灏的副将站在顾府门口。"顾**,
将军请您明日未时到醉仙楼一叙,说有要事相商。"副将恭敬地递上一张请帖。
顾萦本想拒绝,但想到连日来的种种蹊跷事,还是点了点头:"告诉你们将军,我会准时到。
"醉仙楼是京城最高的酒楼,顶层的雅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顾萦推开雕花木门时,
卫灏正站在窗前,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你来了。"他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
顾萦没有寒暄,直接问道:"卫将军查到什么了?"卫灏示意她坐下,
给她倒了杯茶:"赵明德不仅派人劫你的货,还买通了商会里的几个掌柜,
准备在月底的评鉴会上当众揭发顾家丝绸'以次充好'。"顾萦握紧了茶杯。
评鉴会是京城商界一年一度的盛事,若是在那种场合被当众揭发,顾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多谢告知。"她站起身,"我会处理。"卫灏拦住她:"我已经警告过赵明德了,
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你警告他?"顾萦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
"卫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对付不了商业对手,需要你这位大将军来撑腰吗?
"卫灏皱眉:"我没有这个意思...""三年来你对顾家不闻不问,
如今和离了倒来插手我的生意?"顾萦声音微微发抖,"卫将军,请你记住,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顾家的兴衰,不劳您费心!"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卫灏一把拉住了手腕。那只碧玉镯在他掌心中显得格外莹润。"顾萦,
"他罕见地直呼其名,声音低沉,"我从未看轻过你。
但赵明德背后牵扯的势力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不希望你涉险。"顾萦挣开他的手,
冷笑道:"卫将军现在倒关心起我的安危了?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卫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无论如何,小心赵明德。若有需要,
随时可以来找我。"顾萦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间。回到顾府,
顾萦的闺中密友林微雨正在花厅等她。见到顾萦脸色不好,
林微雨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顾大东家生气了?
"顾萦把与卫灏的争执简单说了,林微雨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萦儿,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她犹豫了一下,"其实这三年,卫将军根本没有其他女人。
"顾萦正在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洒在了桌上:"什么意思?""我兄长在兵部任职,
与卫将军常有往来。"林微雨压低声音,"他说卫将军这三年几乎都住在军营,
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所谓'心上人',怕是子虚乌有。"顾萦怔住了。新婚之夜,
卫灏明明亲口告诉她,他已有心上人,这段婚姻只是权宜之计。若不是因为这个,
她又何必独守空闺三年?"会不会是...你兄长并不知晓卫将军的私事?"她轻声问。
林微雨摇头:"我兄长说,卫将军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连皇上赐的美人都被他婉拒了。
军营里都传言他...嗯...有断袖之癖呢。"顾萦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卫灏那句"已有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真如林微雨所说,
那他为何三年来对她如此冷淡?"萦儿,你没事吧?"林微雨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顾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有些累了。"那晚,顾萦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她起身来到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木盒。盒子里放着一封已经泛黄的信笺,
是她成亲前偷偷写给卫灏的,却始终没有勇气送出去。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闻君善战,
更闻君重诺。萦虽女子,亦知信义二字。今以家业相托,必不负所望。
"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信纸上,也照在顾萦满是泪痕的脸上。3."顾**,
这是长公主府上送来的请帖。"青桃捧着一封烫金帖子快步走入内室,顾萦正俯身在绣架上,
指尖捏着一根银针,为即将完工的"蝶恋花"锦缎做最后的修饰。听到"长公主"三字,
她手中的针尖微微一颤,险些刺偏了位置。"长公主?"顾萦放下银针,接过请帖。
帖子用上好的洒金纸制成,边缘印着皇室专属的牡丹纹样,
展开后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三日后,宫中赏花宴..."顾萦轻声念着,
眉头微蹙。这样的场合向来只有王公贵族和朝廷重臣的家眷才能受邀,她一个商贾之女,
又刚和离不久,怎会收到如此尊贵的邀请?青桃兴奋地脸颊泛红:"**!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听说长公主最喜爱新奇绸缎,
定是听闻了咱们的'蝶恋花'系列才特意相邀的!"顾萦指尖轻轻摩挲着请帖上的金粉。
自从半个月前与卫灏在醉仙楼不欢而散后,她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新品的**中。
这批"蝶恋花"锦缎是她呕心沥血之作,采用了独特的双面绣法,
从不同角度能看到蝴蝶在花间飞舞的不同姿态。"去把库房里那匹水蓝色的取来。
"顾萦突然说道,"再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去长公主府上道谢。"三日后,
顾萦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出现在皇宫西侧的御花园。她特意选了不张扬的颜色和款式,
却因面料太过出色,反而在姹紫嫣红的贵妇群中显得格外清丽脱俗。"这位就是顾**吧?
"一位身着杏黄色宫装的女子笑吟吟地迎上来,"长公主殿下正等着见您呢。
"顾萦福身行礼,随着宫女穿过重重花廊。五月的御花园百花争艳,
牡丹、芍药、蔷薇竞相开放,香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眩晕。远处亭台楼阁间,
衣着华丽的贵妇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时传来阵阵娇笑声。长公主坐在花园中央的凉亭里,
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
唯有一双眼睛透着久经世事的锐利。顾萦上前行了大礼,长公主却和蔼地亲手扶起她。
"早听闻顾家**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长公主的目光在顾萦身上扫过,
尤其在衣裙的布料上多停留了片刻,"这身衣裳是你自己设计的?
"顾萦恭敬答道:"回殿下,正是民女拙作。""有意思。"长公主微微一笑,"来人,
把顾**带来的锦缎展开给大家看看。
"宫女们立刻捧上顾萦进献的那匹水蓝色"蝶恋花"锦缎,在阳光下徐徐展开。刹那间,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只见锦缎上的蝴蝶随着光线变化仿佛活了过来,
在盛开的花朵间翩翩起舞,栩栩如生。"妙极了!"长公主抚掌赞叹,
"这蝴蝶竟像是要飞出布料一般!"贵妇们纷纷围拢过来,
七嘴八舌地询问这神奇的锦缎是如何**的。顾萦不卑不亢地解释着双面绣的工艺,
声音清亮悦耳,既不显得卖弄,又将技术要点说得明明白白。"顾**,"长公主忽然问道,
"听闻你与卫将军和离不久?"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顾萦呼吸一滞。她垂下眼睫,
轻声道:"是,殿下。""可惜了。"长公主意味深长地说,"本宫看你们倒是般配。
"顾萦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沉默。就在这时,花园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身着戎装的男子走了进来。顾萦抬眼望去,顿时如遭雷击——为首的正是卫灏,
一身墨绿色锦袍,腰间佩剑,英气逼人。"是边关回来的将士们。"长公主笑着解释,
"皇上特意让他们也来赏花,放松心情。"卫灏一眼就看到了凉亭中的顾萦。阳光下,
她站在那匹流光溢彩的锦缎旁,美得如同画中仙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顾萦迅速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红了。"卫将军!"长公主招手唤他过来,
"快来瞧瞧顾**这神奇的锦缎。"卫灏大步走来,向长公主行礼后,
目光便落在了那匹锦缎上。"巧夺天工。"他轻声评价,眼睛却看着顾萦而不是布料。
顾萦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借口要去准备展示其他布料,匆匆离开了凉亭。
接下来的赏花宴上,她刻意避开卫灏所在的方向,专心向贵妇们介绍顾家的新品。
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一个时辰,她带来的所有样品就被预订一空,
甚至接到了几笔来自王府的大订单。"顾**,"宴席将散时,
长公主的贴身宫女悄悄找到她,"殿下十分喜爱您的'蝶恋花'系列,想请您明日入宫详谈,
为即将到来的寿辰定制一批新装。"顾萦欣然应允。离开御花园时,夕阳已经西沉,
为皇宫的琉璃瓦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她的马车刚驶出宫门,就被一名侍卫拦下。
"顾**,卫将军命我在此等候,说天色已晚,愿护送您回府。"顾萦掀开车帘,
果然看见卫灏骑着一匹黑马立在宫门外,挺拔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她本想拒绝,
但想到今日在长公主面前的表现,确实不宜在宫门外与人争执,只得微微颔首。
卫灏策马靠近马车窗口:"今日在御花园,你很出色。"顾萦没有看他,
只是淡淡道:"多谢将军护送。"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卫灏骑马随行在侧,
两人一路无言。行至半途,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车夫急忙加快速度,却在转弯处车轮打滑,整个车厢猛地倾斜了一下。"啊!
"顾萦惊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车门。就在她以为要摔出去时,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卫灏不知何时已下马来到车边,
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拦腰抱住。雨下得极大,短短几秒两人就湿透了。卫灏二话不说,
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顾萦头上,半扶半抱地将她带到路边一家茶肆的屋檐下避雨。"没事吧?
"他低声询问,手却还牢牢扶在她的腰间。顾萦惊魂未定,抬头正对上卫灏近在咫尺的脸。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睫毛上挂着水珠,眼中的关切清晰可见。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顾萦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慌忙后退一步,却不料脚下一滑——卫灏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回,
顾萦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隔着湿透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和心跳的节奏。
"小心。"卫灏的声音有些沙哑。顾萦慌忙站直身体,脸颊发烫。她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
强作镇定道:"多谢将军相救。"卫灏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站在她身侧,
用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风雨。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听着哗啦啦的雨声,
谁也没有打破这微妙的沉默。雨势稍缓后,卫灏找来一把油纸伞,坚持要亲自送顾萦回府。
狭窄的伞下,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顾萦甚至能闻到卫灏身上混合着雨水的沉水香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最后一点距离,生怕再次发生刚才那样的尴尬接触。"顾萦。
"走到顾府门前时,卫灏突然开口,"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顾萦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仿佛将他们与外界隔开。
"赵明德最近动作频频,"卫灏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联合了几家绸缎庄,准备散布谣言,
说你家的丝绸以次充好,欺骗顾客。"顾萦眉头紧锁:"可有证据?
"卫灏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安插在赵府的人送来的。
他们计划在下个月的商会评鉴会上发难,届时会有几位宫里的采办在场,一旦谣言散开,
对你极为不利。"顾萦接过信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难看。
信中赵明德不仅计划诋毁顾家丝绸,还准备买通几个所谓的"受害者"当众控诉,
手段之卑劣远超她的想象。"多谢告知。"她将信还给卫灏,声音冷硬,"我会想办法应对。
""单凭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对抗整个商会。"卫灏直视她的眼睛,"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卫灏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假意重修旧好。有我卫家的名头在,
赵明德至少会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顾萦瞪大眼睛:"你是说...假装我们复合了?
""只是做给外人看。"卫灏补充道,声音有些不自然,"等风波过去,
你可以随时'甩'了我。"雨滴敲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顾萦盯着青石地面上汇聚的小水流,思绪万千。理智告诉她这是个荒唐的主意,
但内心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催促她答应。"为什么帮我?"她终于问出口,
"我们已经和离了,顾家的兴衰与你无关。"卫灏沉默片刻,
轻声道:"或许...我在弥补过去的错误。"顾萦抬头看他,
发现他眼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雨幕中的卫府高墙显得格外冷清,
就像她记忆中那个新婚之夜的空洞房间。"好。"她听见自己说,"但只是商业合作,
不涉及其他。"卫灏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明天我会派人送来一些礼物,做做样子。
"顾萦点点头,转身走向顾府大门。刚迈出几步,突然听见卫灏在身后唤她:"顾萦。
"她回过头,看见卫灏仍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你的'蝶恋花'很美,"他说,"就像你一样。"顾萦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来不及回应就匆匆进门,生怕对方看见自己突然发烫的脸颊。次日清晨,
卫灏果然派人送来了大批礼物——珍贵的珠宝、上等的丝绸、稀有的药材,
甚至还有一盆名贵的兰花。送礼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半个京城,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卫将军这是要做什么?"青桃看着堆满前厅的礼物,目瞪口呆。
顾萦强装镇定:"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罢了。"她随手打开一个锦盒,
里面竟是一对碧玉耳坠,与她腕上的镯子色泽极为相配。接下来的日子,
卫灏开始频繁出现在顾萦的生活中。他"恰好"在她去商铺视察时路过,
顺路护送;他"偶然"得到几本珍贵的织造古籍,
特意送来给她参考;他甚至在她与客户会面时"不经意"出现,以未婚夫的身份帮她说话。
起初顾萦还保持着警惕,刻意维持着表面的疏离。
但卫灏的体贴入微渐渐瓦解了她的防线——他记得她爱喝的茶,
知道她怕冷总是多带一件披风,甚至在她熬夜设计新花样时派人送来滋补的汤羹。
一个月后的商会晚宴上,卫灏作为顾萦的"未婚夫"陪同出席。
当赵明德带着几个商人阴阳怪气地暗示顾家丝绸有问题时,
卫灏一个冷冽的眼神就让他们闭了嘴。"卫将军对顾**真是情深义重啊。
"赵明德皮笑肉不笑地说,"只是商人重利,将军可要小心被人利用了。
"卫灏轻轻揽住顾萦的腰,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都能听见:"能与顾**复合,
是我卫灏三生有幸。至于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小人..."他冷冷地扫视一圈,
"我自有办法处理。"顾萦僵在卫灏怀中,心跳如擂。尽管知道这只是做戏,
但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还是让她呼吸急促。更让她不安的是,
自己竟然开始贪恋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晚宴结束后,卫灏照例送顾萦回府。马车里,
两人并肩而坐,却各怀心事。"谢谢你今晚的解围。"顾萦打破沉默。
卫灏摇头:"不必言谢。不过赵明德不会轻易罢休,接下来他可能会...""我知道。
"顾萦打断他,"我会小心的。"马车在顾府门前停下,卫灏先下车,然后伸手扶顾萦。
就在她即将踏入大门时,卫灏突然叫住她:"明日我要去军营几日,若有急事,
派人送信到西山大营。"顾萦点点头,心中却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已经开始习惯有卫灏陪伴的日子了。这太危险了,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这只是一场戏,
千万别当真。可当她回头,看见卫灏仍站在月光下目送她进门的身影时,
心脏却不听话地又漏跳了一拍。4.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账本上,
顾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最后一笔账目核对完毕。自从卫灏去军营已经过了五日,
这五日里,她发现自己竟然不习惯没有他时不时出现打扰的日子。"荒谬。"她轻声自语,
将毛笔搁在砚台边。不过是场戏罢了,怎么还真惦记上了?"**,"青桃轻叩房门,
"林**来访。"顾萦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迎客。林微雨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
也是少数知道她与卫灏"复合"真相的人。"萦儿!"林微雨一进门就拉住她的手,
"你猜我昨日在诗会上听见什么了?整个京城都在传卫将军对你旧情难忘,
甚至有人看见他亲自为你挑选首饰呢!"顾萦耳根一热,
给好友倒了杯茶:"不过是做戏罢了。"林微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吗?
那为什么我一提到卫将军,你的脸就红了?""胡说什么!"顾萦佯装恼怒,
却控制不住脸上的温度,"我只是...只是不习惯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
"林微雨抿嘴一笑,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本书:"对了,这是卫将军托我带给你的。
他说你提过想找这本《江南织造录》,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寻到的。"顾萦接过书,
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封面。她确实在一个月前偶然提过想参考这本书,没想到卫灏不仅记得,
还真去寻来了。翻开扉页,一张小笺飘落出来,上面是卫灏挺拔的字迹:"军营三日即归,
勿念。""他还让我告诉你,"林微雨凑近,压低声音,
"赵明德最近与几个北狄商人往来密切,让你小心查查账目。"顾萦眉头一皱。
北狄是大梁的宿敌,虽然边境暂时太平,但两国商人私下往来仍属敏感。
若赵明德真与北狄有勾结,事情就不仅仅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了。送走林微雨后,
顾萦立刻命人取来最近半年的账本,一页页仔细核查。直到烛火摇曳,
她才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中发现端倪——有三批从江南采购的丝绸,账面上写着销往河西,
但运费却比平常高出三倍不止。更奇怪的是,负责押运的镖师都是生面孔,
而且只走过这一趟镖。"河西根本用不着这么高的运费..."顾萦喃喃自语,
手指顺着账目往下,突然停在一个名字上——"李茂",这是赵明德一个心腹掌柜的名字,
竟出现在顾家的账本上,虽然只有一次,却足以说明问题。她猛地合上账本,心跳加速。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赵明德很可能利用顾家的商路偷运货物去北狄,而能让他冒如此大险的,
绝不会普通商品。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了。顾萦犹豫着是否该将此事告知卫灏。
作为商人,插手这等军政大事并非明智之举;但若赵明德真在通敌,知情不报也是罪过。
"**,这么晚还不休息?"青桃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看见顾萦凝重的脸色,
不由担心道:"出什么事了?"顾萦摇摇头:"明日备马车,我要去趟西山大营。
"次日清晨,顾萦刚用过早膳,门房就来报说卫将军到访。她手一抖,茶盏差点打翻,
连忙起身整理衣冠,却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已经进了院子。卫灏一身戎装,
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阳光从他身后照来,
在地上投下一个修长的影子。"听说你要去军营找我?"他嘴角微扬,
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顾萦强作镇定:"只是有些账目上的疑问想请教将军。
"卫灏挑眉,走到她身边坐下:"什么疑问这么急,值得顾大**亲自跑一趟军营?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松木和铁锈的气息,是军营特有的味道。顾萦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
将账本推到他面前,指出了那些异常之处。卫灏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他仔细查看了每一处细节,最后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你的怀疑很有道理。
赵明德很可能在利用商队偷运禁品去北狄。""会是什么禁品?"顾萦问。
"可能是铁器、盐,或者..."卫灏压低声音,"军情。"顾萦倒吸一口冷气。若真如此,
顾家无意中成了帮凶,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卫灏看出她的担忧,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怕,
账本上顾家并无过错,明显是赵明德买通了镖师暗中调包。不过此事关系重大,
我需要更多证据。"他的手温暖而粗糙,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却让顾萦莫名安心。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又贪恋那一点温度,最终任由他握着。
"三日后皇家马球场有场赛事,"卫灏突然说,"赵明德也会出席。你愿意与我同去吗?
"顾萦不解:"马球赛与这事有什么关系?"卫灏神秘一笑:"马球场上,
男人的嘴比酒后还松。"三日后,顾萦穿着一身湖绿色骑装出现在皇家马球场,
引得众人侧目。这套骑装是她亲自设计的,既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又便于活动,
在一众繁复裙装中显得格外清爽利落。"顾**今日是要亲自下场吗?
"赵明德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目光令人不适。卫灏立刻上前一步,
挡在两人之间:"赵会长对在下的未婚妻很感兴趣?"赵明德干笑两声:"岂敢岂敢,
只是好奇顾**这身打扮罢了。""我确实打算下场玩玩。"顾萦突然说,
无视卫灏惊讶的眼神,"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些骑术,多年不练,今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卫灏皱眉低声道:"马球危险,你...""担心我拖你后腿?"顾萦挑衅地看着他。
卫灏与她对视片刻,突然笑了:"好,那就一起。"比赛开始后,
顾萦的表现让所有人跌破眼镜。她骑术精湛,控马自如,
甚至比许多常年玩马的贵族子弟还要灵活。在一次精彩的配合中,她与卫灏前后夹击,
成功从赵明德手中夺下球,并远距离射门得分。"好球!"卫灏策马来到她身边,
眼中满是惊喜,"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顾萦脸颊微红,
气息因激烈运动而有些不稳:"小时候父亲常说,商人要文武双全,不然怎么走南闯北?
"卫灏大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当着全场观众的面,
伸手替顾萦拂去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顾萦一时恍惚,
差点忘了他们只是在演戏。比赛结束后,卫灏借口讨论马匹买卖,
成功将赵明德引到了僻静处。顾萦则按照计划,与赵明德的夫人闲聊,不着痕迹地套话。
"我家老爷最近可忙了,"赵夫人抱怨道,"整天和那些北方商人混在一起,连家都不回。
前几日还运了好几车货去北边,说是能赚大钱..."顾萦心头一跳,
面上却不动声色:"北方现在太平,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呢。""太平什么呀,
"赵夫人压低声音,"我听老爷说,北狄那边正在调兵遣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
那些货啊,我看根本不是去做什么正经买卖..."顾萦手中的团扇差点掉落。
这无意中的闲聊,却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测。回府的马车上,
卫灏和顾萦交换了各自得到的信息。"赵明德承认最近运了一批'特殊货物'去北狄,
"卫灏沉声道,"虽然他没明说是什么,但从他提到的运费和护送规模来看,
绝不是普通商品。"顾萦咬着下唇:"我这边也打听到类似的消息。现在怎么办?
""我需要确凿的证据。"卫灏思索道,
"如果能找到赵明德与北狄来往的信件或者账本...""账本..."顾萦突然想起什么,
"赵家绸缎庄每月十五都会闭门盘点,那天赵明德一定会在总店。
如果能想办法进入他的书房..."卫灏眼中精光一闪:"这事交给我。你千万别冒险。
"顾萦点点头,心里却另有打算。赵明德害她险些成为通敌帮凶,这笔账她必须亲自算。
接下来几日,顾萦表面上忙于筹备秋季新品的发布,暗地里却派人密切关注赵家的一举一动。
卫灏则频繁出入兵部,显然在汇报赵明德的事。这天夜里,
顾萦正在书房研究赵家绸缎庄的平面图,突然听见窗外一声轻响。她警觉地抬头,
只见一个黑影敏捷地翻窗而入——"卫灏?"顾萦惊讶地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卫灏,
"你怎么...""赵明德今晚不在府上,"卫灏低声道,"我打算去他书房看看。
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顾萦心头一暖,随即又有些恼火:"你就这么闯进女子闺房?
"卫灏无辜地眨眨眼:"我敲了窗,你没听见。"顾萦正想反驳,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两人同时警觉起来,卫灏一个箭步来到窗边,小心地掀开一角窗帘。"不好,"他声音紧绷,
"有人闯进顾府了。"顾萦迅速吹灭蜡烛,跟着卫灏来到窗边。月光下,
十几个黑衣人正悄悄摸向后院的仓库——那里存放着顾家最新一批准备进贡给宫里的丝绸。
"是冲着货物来的。"顾萦立刻明白了,"赵明德知道我们怀疑他了,想毁掉证据。
"卫灏已经拔出了佩剑:"你去叫醒家丁,我去拦住他们。
"顾萦拉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他们人多势众...""放心。"卫灏回头对她笑了笑,
月光下那笑容竟有几分温柔,"我可是大梁的将军。"说完,他纵身一跃,
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顾萦连忙跑去叫醒家丁,同时让青桃去官府报信。
当她带着家丁赶到仓库时,战斗已经开始了。卫灏一人独战七八个黑衣人,剑光如虹,
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地上已经躺倒了三四个黑衣人,但剩下的都是好手,
卫灏手臂上已经有一道血痕。"住手!官兵马上就到!"顾萦高声喝道,
同时示意家丁们敲锣打鼓,制造声势。黑衣人见势不妙,
其中一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朝仓库方向扔去。卫灏大喝一声,纵身扑向那火折子,
在空中一剑将其劈成两半,但火星还是溅到了仓库门前的干草上,瞬间燃起一片小火。
顾萦不顾危险冲上前去,用裙摆扑打火焰。一个黑衣人见状,举刀向她袭来——"顾萦!
"卫灏一声怒吼,不顾身后敌人的刀锋,飞身挡在她面前。那黑衣人的刀狠狠砍在卫灏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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