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公司楼下当了三年清洁工,只为能每天看他一眼。十年了,他是我唯一的妄念。
可当他终于正眼看我时,却是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语气冰冷刺骨:“沈星,
我资助你不是让你来纠缠我的,拿着钱,滚出我的世界。”1我叫沈星,但在他心里,
我或许永远是那个叫二丫的山里野丫头。十年了。我花了整整十年,从那个泥泞的山村,
一步步爬到了他所在的城市,考上了他曾就读的大学。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
就能以一个全新的、平等的姿态,重新站到他的面前。可现实给了我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顾总,这位是沈星**,我们A大的直系学妹,说是……认识您。
”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和探询。我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一角,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已经起了毛边的帆布包,与这里的流光溢彩格格不入。我的目光,
贪婪地胶着在那个男人身上。顾淮。他比十年前更加挺拔,也更加……遥远。
手工定制的西装包裹着他宽阔的肩膀,眉眼间的青涩早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久居上位的沉稳与锐利。他正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
手里的香槟杯折射出璀璨的光,那光芒,比我整个灰暗的童年加起来还要耀眼。
听到助理的话,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随即,那份惊讶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欣慰,
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警惕。“二丫?”他低声念出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强压下鼻尖的酸涩,
努力扯出一个自以为最得体的笑容:“顾书记……不,顾总,你好,我叫沈星。
”我特意强调了“沈星”这个名字,这是他当年送我去收养家庭时,亲手为我取的。他说,
希望我像星星一样,在自己的夜空里闪闪发光。可他似乎忘了。他身边的女人,
那个穿着一身高定红色长裙,美得像一团烈火的女人,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带着一丝女主人的审视看向我,笑意不达眼底:“阿淮,这位是?
”“一个……以前资助过的学生。”顾淮的语气很淡,
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我的心,被这句“资助过的学生”狠狠刺穿。
十年前,他作为扶贫干部来到我们村,是我那个疯癫的娘口中唯一的“城里贵人”。
他把我从拳打脚踢的“讨债鬼”生活中解救出来,给我饭吃,教我识字,
告诉我山泉还清澈的眼睛不应该只看到泥潭。他是我临时的监护人,是我唯一的光。如今,
这束光,将我定义为他无数扶贫功绩里,可以被一笔带过的一项。“原来是这样,
”那女人恍然大悟,对我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沈**真是励志。不过今天阿淮很忙,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李助理说,我们顾氏的慈善基金会很乐意帮助有上进心的年轻人。
”她的话,像一把柔软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我们之间那道名为“阶级”的鸿沟,
将我钉在了“受助者”的耻辱柱上。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想告诉他,
我不是来寻求帮助的。我拼命学习,**打工,**自己拿了国家奖学金,
我只是……我只是想见见你。可这些话在他们看来,或许都只是欲盖弥彰的借口。
顾淮从始至终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他对我身边的李助理递了个眼色,
便被他的未婚妻——白薇,亲密地挽着走向了会场中央。李助理心领神会地走到我面前,
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递给我一张名片:“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顾总的意思是,
您以后学业上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直接联系我。另外,顾总让我转告您,
好好读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喃喃自语,
心口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我十年不曾停歇的奔赴,在他眼里,竟是“没有意义”的吗?
我没有接那张名片,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我看到白薇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笑了。那笑容,是我在梦里见过千百次的温柔,只可惜,从来不属于我。那一刻,
我终于明白,我和他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十年的光阴。是云泥之别。我像个战败的士兵,
仓皇逃出了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身后,是觥筹交错,是欢声笑语,是他的世界。
而我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的。我打开电脑,
屏幕上亮起的是我的电子日记,我用自己编写的非对称加密算法锁住了它,
这是我唯一的堡垒。最新的一篇,停留在昨天。【明天,我就能见到他了。顾淮,
你还记得那个在庙里对你说‘以后会有大出息’的二丫吗?你看,我来了。】我看着那行字,
眼泪终于决堤。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撕掉了早已准备好的、投向顾氏集团的实习简历,
转身走进了他们公司大楼对面的物业公司。“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还招清洁工吗?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伪装,更需要一个绝佳的物理观察点,来弄清楚他世界的全貌,
哪怕只是网络拓扑结构。2我成了顾氏集团所在写字楼B座30到35层的清洁工。
顾淮的公司,在35层。每天清晨六点,我换上灰色的工作服,戴上口罩和帽子,
推着清洁车,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这给了我绝佳的伪装,
也给了我绝佳的物理渗透机会。每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我都会在35层的茶水间擦拭咖啡机。隔着玻璃门,我能看到顾淮的专属电梯门打开,
他穿着熨帖的西装,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目不斜视地走向他的办公室。傍晚六点半,
当员工们都走得差不多时,我会去清理他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偶尔,门会开着一条缝,
我能听到他用沉稳流利的英文开着跨洋视频会议,或者和他那位叫白薇的未婚妻通电话。
他的声音会变得很柔和,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薇薇,发布会很成功,嗯,都是你的功劳。
”“别闹,我还在忙,晚上回去给你带你喜欢吃的那家蛋糕。”每一次,
我的心都像被细密的针尖扎过。我将所有的思念与不甘,都写进了那本加密日记里。
【10月19日,阴。白薇来公司给他送午餐,她真漂亮,像盛开的玫瑰。而我,
是墙角腐烂的苔藓。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很配。我在清理服务器机房时,
发现一个可疑的开放数据端口,标记了。】我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在他的世界边缘徘徊。
我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熟悉他的一切,而他,对我一无所知。直到那天深夜,
公司系统遭遇了不明攻击,所有高层被紧急召回。我正好在做最后的清洁工作,
被困在了35层。我看到顾淮行色匆匆地从办公室出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一边走一边接着电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查!就算是把整个系统翻过来,
也要把那个内鬼给我揪出来!”他经过我身边时,因为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我的清洁车,
一桶刚换下来的脏水,“哗啦”一下,尽数泼在了他昂贵的手工皮鞋和西装裤脚上。
“对不起!对不起顾总!”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扔下拖把,蹲下身去拿抹布。他停下脚步,
低头看我。我戴着宽大的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一刻,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极力压抑的某种情绪。“又是你?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浑身一僵,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他认出我了。不是在宴会厅,
而是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清洁工身份下。“我……”我窘迫得说不出话,
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他身后的李助理立刻上前,递上纸巾,低声说:“顾总,
别管她了,技术部那边等着您。”顾淮没有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
比上一次在宴会厅更加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厌恶。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皮夹,
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扔在我的清洁车上。“我不记得我的资助只够你来当清洁工。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利刃,将我最后一点尊严切割得粉碎,“拿着钱,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蹲在原地,
看着那堆散落的、沾着污水的钞票,泪水终于模糊了我的双眼。3我没有拿那些钱。第二天,
我像往常一样出现在35层。同事张姐悄悄拉我:“小星,你胆子也太大了,
昨天得罪了顾总,今天还敢来?”我摇摇头:“我需要这份工作。”我确实需要。
不仅仅是为了生计。那晚的系统攻击事件,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利用清洁工的便利,发现他们公司的网络安全存在明显的后门。直觉告诉我,
事情没那么简单。而顾淮那冰冷外壳下的疲惫和病痛,更让我无法坐视不理。
他有严重的胃病和失眠,这是当年在山村落下的病根。我开始了我的“无声守护”计划。
我注册了一个新的外卖账号,每天中午准时为“顾淮先生”点一份来自高级私厨的养胃套餐,
备注是“一位老朋友所赠”。几次之后,顾淮似乎默认了。我好几次在收垃圾时,
看到那个保温桶被吃得干干净净。解决失眠更难。
但我发现他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和整层的加湿系统是联通的。
我将有安神效果的薰衣草和洋甘菊精油,以极低的比例,
悄悄滴入我负责楼层的中央加湿器的蓄水池里。剂量被我控制得极为精准,
闻不到明显的香味,却能缓慢地影响整个空间。几天后,我在茶水间,
听到李助理和他另一个助理小林的对话。小林:“李哥,你有没有觉得顾总最近气色好多了?
前阵子他还天天失眠。”李助理压低声音:“是啊,他说最近睡得踏实多了。
还有那个神秘的养胃午餐,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送的。”我的心,
在那一刻被巨大的满足感和酸楚感填满。这份隐秘的守护,成了我压抑生活中唯一的光。
直到有一天,这份光,被一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狠狠踩灭。那天下午,
白薇径直走进杂物间,目光像X光一样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养胃餐是你送的,
加湿器里的精油,也是你放的吧?”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我浑身一震,
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4白薇看着我震惊的样子,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别这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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