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谈几句之后，面具人走出房间，去找这间客栈的掌柜。

此刻房间里，又只剩下罗晨和月奴。

想到即将分开，兄妹俩都有些依依不舍。

日后见面，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罗晨眼眸转动，心中想到一个法子。

旋即找来一根银针，在自己的手臂内侧刻下一颗小星星，即五角星。

完工之后，他又让妹妹月奴把手伸出来。

“月奴，你忍着点！”

“嗯！”月奴略显为难地点点头。

不由所说，罗晨又在月奴的手臂内侧刻下一个弯刀型的小图案，形状与月亮相似。

这下，到时候再见面，就不怕认不出了。

毕竟，面具人心怀叵测，谁知道自己三兄妹，会不会成为对方手中的棋子。

呃……

从最后的结局来看，稚奴好像确实成为了面具人夺取鬼玺的棋子。

不过，自己可是知晓了剧情的人，就不可能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但这年头出门在外，也不可不防！

而后，罗晨又跟月奴交代了一些事情。

其中就包括，十年之后，京城会出现一个叫藏海的人，他就是我们的大哥。

当月奴问二哥为什么会知道以后的事情时，罗晨也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

“天机不可泄露！”

“相信二哥就是了！”

“交代你的这些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除了二哥！”

“记住了没？”

“记住了！二哥！”月奴点了点头，面露一丝坚决。

见到这一幕，罗晨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触发什么样的因果。

要知道，在原剧情中，月奴可是被噶掉了的。

唉——

想到十年之后，罗晨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他紧握双拳，心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管他什么因果！

老子担着就是了！

……

离开客栈后，面具人带着罗晨一路向西，穿过蜿蜒的山道，最终来到一座隐于云雾深处的孤峰。

山势陡峭，石阶窄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偶尔有苍鹰盘旋而过，发出清厉的啸声。

山顶处，一座简陋的木屋倚着峭壁而建。

屋前是一方平整的石台，被磨得光滑发亮，显然是常年有人在此练功。

木屋旁有一株古松，枝干虬曲如龙。

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搁着一壶茶，茶烟袅袅，尚未冷透。

听面具人所说，那位隐居在此的高人，名唤“孤鸿子”。

此刻的他正盘坐在石台中央，闭目调息。

他身形瘦削，却如松柏般挺拔，灰白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

衣袍宽大，袖口已被山风磨得发旧。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眼，目光如电，直刺人心。

面具人微微颔首：“人带来了。”

转而又看向罗晨，缓缓开口。

“专心习武，十年之后，我再来接你！”

听到这，罗晨微微点点头。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已经开启复仇之路，系统现在就为宿主发布任务！】

【任务内容：专心习武！】

【任务期限：十年！】

【任务奖励：龙泉剑，本草纲目，诗词精通，琴棋诗画精通。】

【温馨提示：任务完成后，复仇系统将会升级至2.0版本。】

我特！

这么多奖励，系统这是想让自己全面发展？

而且完成任务后，系统还能升级到2.0？

好好好！

那这样的话，自己可得用点心学习武艺了！

想到未来的复仇之路，罗晨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随后，面具人迈步过去，同孤鸿子耳语了几句。

说完，他也不多做停留，旋即便离开了。

孤鸿子打量着罗晨，半晌，淡淡道：“筋骨尚可，心性未定。”

说罢，他起身，袖袍一振，竟凭空卷起一阵劲风，震得落叶纷飞。

他抬手一拂，石台边缘的一柄长剑嗡鸣出鞘，稳稳落入他掌心。

“学武，先学静。”

他手腕一翻，剑尖直指远处的山雾。

“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剑光如雪，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刹那间，山风骤停，连飘落的树叶都被剑气一分为二，无声坠地。

罗晨屏住呼吸，心中震撼。

这山中之人，果然深不可测。

十年练武，自己必定出山即高手。

接下来，他便跟着孤鸿子学起了武艺。

……

山中的岁月，比流水更静，也比刀锋更冷。

起初，罗晨连最基础的站桩都撑不过半刻钟。

孤鸿子让他立在悬崖边的青石上，脚下是百丈深渊，稍一摇晃，便有坠落的危险。

冬日的寒风如刀割面，夏日的烈日炙烤皮肉。

他的双腿颤抖，汗如雨下，却不敢挪动半分。

孤鸿子冷眼旁观，只在罗晨支撑不住时，用一根细长的竹枝抽在他的膝弯，声音淡漠。

“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不如直接跳下去。”

第二年，他开始学刀。

孤鸿子丢给他一把生锈的柴刀，让他每日劈砍山涧的瀑布。

水流湍急，刀锋每每被冲得偏移，虎口震裂，鲜血混着冰水顺着手腕流下。

他咬牙挥刀，日复一日，直到某天，他一刀斩落，瀑布竟在瞬间断流。

不是真的斩断了水，而是刀速快过了水流的反应。

孤鸿子终于微微颔首，却仍不言语，只是转身取来一把真正的长刀，刀身漆黑，刃口泛着冷光。

第三年，拳法成了罗晨的噩梦。

孤鸿子让他赤手空拳击打铁砂袋，起初皮开肉绽，后来结痂。

再后来，拳峰生出厚茧，指骨在无数次碎裂与愈合中变得粗粝坚硬。

某个雪夜，孤鸿子将他丢进狼群，让他徒手搏杀。

罗晨浑身是血，指甲折断，却硬生生掐死了最后一头狼。

黎明时分，他踉跄着走回木屋，孤鸿子只是淡淡地丢给他一碗药。

“活着回来，算你命大。”

第五年，剑成了罗晨最熟悉的伙伴。

孤鸿子的剑法诡谲莫测，剑势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幽谷寒潭，毫无规律可循。

罗晨每日对着一根悬挂的细线出剑，要求剑尖刺中，却不许线丝晃动。

整整一年，他的剑才终于能做到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孤鸿子第一次露出近乎满意的神情，却仍冷冷来一句。

“剑是杀人的东西，不是摆着好看的。”

第八年，罗晨开始学习暗器和轻功。

孤鸿子让他蒙着眼在布满机关的竹林里穿行，稍有不慎，便是利箭穿肩、铁蒺藜刺足。

他的身上添了无数伤痕，脚步却越来越轻，呼吸越来越缓。

每次受了伤，孤鸿子都会给他准备药浴，让他身上的伤疤快速愈合，恢复如初。

到最后，连林中的落叶声都能成为他的耳目。

第十年，罗晨站在山巅，望着远处初升的朝阳。

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仓皇逃命的少年了。

此刻的他，身形比从前高了许多，肩膀宽阔，肌肉紧实。

身上的皮肤，曾经因常年风吹日晒变得粗糙黝黑。

但是在药浴的作用下，又变回了正常人的皮肤，甚至还要更好。

眉眼间的稚气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俊朗非凡的青年男子。

他的眼神冷峻如冰，嘴角极少有笑意，就连握刀的指节也因长年练武而更修长。

面貌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眉眼轮廓早已丝毫不见父母遗传下来的痕迹。

就算仇人见到他，也根本认不出来。

岁月荏苒，十年之期到了。

孤鸿子站在他身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算算时日，接你的人快来了！”

“很快，你就能下山了！”

罗晨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握紧了腰间的刀。

这十年的苦难，不过是为了复仇所要付出的代价。

而现在，是时候让昔日的那些仇人，付出代价了。

……

山巅的风比往日更烈，吹得罗晨的衣袍猎猎作响。

十年了。

他站在悬崖边，俯瞰着脚下蜿蜒的山路。

云雾在深谷中翻涌，如同他胸腔里蛰伏的杀意，时而沉寂，时而沸腾。

十年前，他被面具人带上山时，还是个满眼惊恐的少年。

如今，他的指节变得修长，掌心的厚茧也在慢慢消失，就连呼吸都变得更平稳亲和。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却足够让他辨认——是孤鸿子。

“他来了。”

孤鸿子嗓音沙哑，枯瘦的手指指向山下。

罗晨回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山道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而上。

依旧是那副黑色面具，漆色斑驳，透着一丝诡异。

面具人的步伐很稳，衣袍在山风中翻飞。

十年未见，面具人除了拄着拐，其他却仿佛从未变过。

“时候到了。”

面具人在三步外站定，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罗晨没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双手的拳头。

而后，三人回到屋内，仔细交谈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面具人转身向山下走去。

罗晨跟孤鸿子道别，感谢对方这十年来的陪伴。

随后，他转过身，跟在面具人身后。

下山去了！

这一刻，夕阳如血，将远山染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