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疼吗?”
沈京枝烦闷地倚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美妇人担忧地看着她脖颈上那一条血痕,看着触目惊心,实则确实没那么严重,都没流多少血。
“娘,我没事。”
沈京枝闭着眼依然淡定,只是嗓音里带了几分哽咽。
卫夫人和丫鬟对视一眼,轻叹口气,心知她又难过了。
毕竟枝枝从小就最喜欢爹爹了,但她爹爹竟做出那等事,直接打碎了她对爹爹的所有幻想,所以她才会如此难过。
枝枝会变成如今这般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样子,她的溺爱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但她就枝枝这么一个闺女,溺爱点怎么了?
她的枝枝生来就该拥有最好的,就该被万人景仰。
哪怕她们到如今境地,她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马车徐徐停下。
“夫人,**,咱们到了。”
卫夫人摸了摸沈京枝的头,柔声道:“枝枝,娘亲知你心中难过,但咱们先下马车好不好?等会儿娘亲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枣泥酥吃。”
沈京枝缓缓睁眼,美眸通红,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她扶着翠竹和卫夫人的手一跳,却一脚踩进脏污的水坑,溅起的淤泥脏了她精致的鞋袜裙摆,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京枝在沉默中逐渐崩溃,嘴角向下一瘪,眼眶逐渐湿润。
卫夫人反应迅速,立马接上:“脏了好!脏了娘亲才能叫人给咱们枝枝做新衣裳。”
沈京枝才堪堪止住眼泪,被卫夫人和翠竹半推半哄着进了宅院。
但在瞧见破败的院子,她的脸色又垮了。
“翠竹!”
翠竹才把她的包袱搬进来就听见她的喊声,又急急忙忙跑过来:“**,怎么啦?”
“这宅子里的家奴呢?都给本**喊过来!”
“家奴?是!”
翠竹转身出去找家奴,沈京枝嫌恶地看了眼院子里唯一的那间屋子。
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嘎吱——”
老旧的屋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屋檐上的瓦片已经破烂不堪,风一吹就会簌簌作响。
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墙面上布满裂痕和霉斑,散发着一股令她感到不适的潮气。
压下去的怒意与委屈再次翻腾,眼眶逐渐湿润。
爹爹明明说过,枝枝永远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的宝贝……
骗子!
沈京枝咬着下唇把门关上,眼眶隐隐有水光在打转。
嘴上说着最爱她,最宝贝她,却做出那样的事情后心虚将她赶了出来。
都是那个**害的!
若非那**突然反抗,她又怎会一次次惹怒父亲。
又故意将她引诱至那个地方,她顿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大闹一场,才沦落到这种地方受苦!
******!!!
沈京枝猛地抓起屋内唯一桌子,直接掀翻在地。
“砰——!”
一声巨响。
沈京枝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依然觉得不够解气,她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视线又落在床榻上的那床被褥上。
她三两步走过去,抓起被褥就往地上甩。
忽然,随着她的动作,被人恶意裹在被褥里的蛇虫鼠蚁的尸体从被褥里飞了出来,全都砸在了她身上——
沈京枝当即脸色一白:
“啊啊啊啊!!!”
惊吓过后,她低头看清地上东西,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她忍着反胃拍掉身上的虫子尸体。
忽地听见一阵嘲笑。
“噗,哈哈哈哈,你瞧她,脸都被吓白了,还得是你有主意!”
“那是,不过是个被赶出京城的弃女,落到咱们手上,算她倒霉!”
“咱们以后的日子可不无聊了。”
“……”
沈京枝凌厉的目光猛地射向窗棂处。
两个小丫鬟正站在窗外,讥笑着看着她。
很明显,这些东西是她们给她的下马威。
沈京枝垂在身侧的手紧攥。
又是沈玉娇安排的狗!
敢戏耍她?
找死!
她转身一脚踹开破旧的屋门走出去,指着那满地虫子尸体,冷声问:“你们做的?”
其中一丫鬟两手一摊:“二**,你可别污蔑奴婢,奴婢才没做过这档子事呢。”
另一人立马附和:“是啊二**,这里可不比京城,蛇虫鼠蚁多得很,被子里有虫子也是常事。”
她们嘴上这么说,表情可丝毫未收敛。
原以为这位从京城来的二**会大发雷霆,没想她只是浅浅一笑,语气异常和颜悦色。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将那些虫子尸体清扫一下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瞧见对方眼底的诧异。
不都说沈家嫡**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心情不爽时,路过的狗都要挨上一巴掌吗?
莫不是被赶到锦州来,看清了自己的处境,知晓身后已无人替她撑腰,收敛了脾气?
两个丫鬟嚣张气焰霎时拔高,方才的试探消失无踪。
“不过是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女,有什么资格指使咱们做事?”
其中一个丫鬟将簸箕扔在她身上:“就是,还当自己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沈家嫡女呢?赶紧滚去把屋子清扫干净!”
两人嬉笑着,全然忽视了沈京枝眼底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冰冷杀意。
在她本就愤怒的时候惹她,简直找死!
沈京枝瞥了眼砸在她身上掉在地上的簸箕,走向那个朝她丢簸箕的丫鬟。
丫鬟霎时警惕地盯着她:“你想干——啊!”
沈京枝抬手死死扯着她头发,无视她的惨叫,连拖带拽扯将其进屋内,狠狠在她膝窝处一踹。
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巨响听着都膝盖疼。
“啊!**!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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