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礼景云渺作为主角的言情小说《战神再不醒来夫人可就让人拐跑啦》,讲述一段温馨甜蜜的爱情故事,是作者“千山暮雪独钓寒江”的一部完结原创作品,,故事内容简介:可就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勾跑喽!小弟我可是替你看了好些日子了,压力很大啊!”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我……
导语:我是魏北侯府嫡女,却活得不如狗。继母把我扔进废院那晚,
我捡了个浑身是血的小丫头阿蛮。钻狗洞卖芙蓉糕时,两位公子策马救了我。
后来我被迫嫁给昏迷的战神冲喜,婚礼是小侯爷替他拜的堂。小侯爷天天来探病:“嫂嫂,
我教你斗蛐蛐?”我忙着给战神夫君解毒:“没空,蛐蛐比你哥脉象还乱。
”某天病人突然睁眼,一把扣住我手腕:“再不解毒,夫人怕是要改嫁我兄弟了?
”1风雪夜惊变雪粒子扑簌簌地砸在破窗棂子上,呜咽的风声像极了妇人的哭泣。
我蜷在冷硬的土炕上,薄被硬得像冻僵的鱼鳞,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这鬼地方,
是魏北侯府西北角那座废弃的院子,漏风漏雨,耗子都嫌弃。而我,魏北侯府的嫡女魏晓棠,
却在这里住了整整三年。“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动,院门被粗暴地推开。
冷风卷着雪沫子直灌进来,吹得桌上那点可怜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林婉儿裹着一身昂贵的狐裘,抱着暖炉,由两个粗壮的婆子簇拥着,
像巡视领地的母兽般踱了进来。她挑剔的目光扫过角落里堆着的枯枝败叶,
扫过破窗上糊的烂纸,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一丝扭曲的快意。“啧啧,
这地方,”她尖细的嗓音刮着耳膜,“倒是配你。”她身后的婆子立刻谄媚地笑起来。
我垂着眼,盯着炕沿上一条蜿蜒的裂缝,手指在冰冷的薄被下死死攥紧。五年前,
母亲难产血崩,一尸两命。父亲魏北侯的心,
从那晚起就彻底偏向了眼前这个惯会装柔弱的林婉儿。而我这张脸,随着年岁渐长,
越来越像死去的母亲,也成了林婉儿眼中钉、肉中刺。一场“偷窃主母簪子”的拙劣栽赃,
就把我彻底钉死在了这座活人坟里。“下月初八,”林婉儿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得意,
像淬了毒的针,“收拾收拾,滚去将军府。”我猛地抬头,
撞上她那双蛇一样冰冷的眼睛:“什么?”“将军府,傅家。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悠闲地拨弄着暖炉上的铜钮,“傅司礼傅将军,
那可是咱们大梁的战神呢!多好的亲事啊,侯爷亲自给你求来的。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将军府?傅司礼?那个据说在战场上重伤昏迷,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只等着冲喜吊命的活死人?!“哦,对了,”林婉儿像是才想起来,
笑得愈发恶毒,“这原本啊,是给我们晓冉备下的好亲事。可惜,傅将军命不好,
伤重了……冲喜这种晦气事儿,自然不能委屈了我们晓冉。横竖你魏晓棠命硬,克死了亲娘,
再克个夫君,也算物尽其用。”她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捅进心窝。我浑身发冷,
牙齿几乎要咬碎。冲喜?物尽其用?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替她林婉儿的宝贝女儿去填那个活死人坑!“你们……”喉头一股腥甜涌上,
又被我死死咽下。“怎么?不愿意?”林婉儿柳眉倒竖,声音陡然拔高,“由不得你!
侯爷点了头,老夫人发了话!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真当自己还是金尊玉贵的嫡**?
能替魏家分忧,是你的造化!给我安分点,下月初八,老老实实上花轿!
否则……”她阴冷的目光扫过这破败的屋子,“你,还有那个捡来的小野种,都别想好过!
”她口中的“小野种”,是阿蛮。三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在府里最偏僻的柴房后面,
发现她蜷缩在雪地里,小小的身子被打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气。我把她拖回这废院,
用母亲留下的那些发黄医书上的法子,一点点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成了这死寂废院里,
唯一能暖着我心口的一点热乎气。林婉儿甩下最后通牒,
带着一身浓烈的脂粉香气和两个狗仗人势的婆子,扬长而去。破门在风雪中来回晃荡,
发出“哐当哐当”的哀鸣。我僵立在原地,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子扑在脸上,
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着。冲喜?嫁给一个活死人?
成为魏家、成为林婉儿最后一件被榨取干净的“物”?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像铁箍一样勒紧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一个怯生生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
硬生生将眼底翻涌的酸涩逼了回去。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阿蛮面前哭。我转过身。
阿蛮不知何时醒了,裹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袄,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她瘦得像根豆芽菜,
才十岁出头,脸上没什么肉,显得那双眼睛格外大,此刻里面盛满了惊惶和担忧。
她大概听到了林婉儿那些恶毒的话。“没事了,阿蛮。”我走过去,蹲下身,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天冷,快回被窝去。
”阿蛮却固执地站着,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我同样冰冷的手指,
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跑吧?阿蛮有力气,阿蛮能背着**跑!我们离开这里!
”跑?能跑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魏北侯府要拿捏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易如反掌。更何况,还有阿蛮。林婉儿刚才的威胁言犹在耳。
一股比绝望更沉重的疲惫感攫住了我。我看着阿蛮冻得发青的小脸,
看着她眼中纯粹的依赖和恐惧,胸腔里那颗被冻僵的心,
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狠狠撕扯着——不甘!凭什么?凭什么我魏晓棠要像蝼蚁一样任人践踏?
凭什么要替魏晓冉跳进那个火坑?凭什么连死,都不能由自己选个痛快?“不跑。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硬。我反手握住阿蛮冰冷的小手,
试图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我们……等着。”等着那顶注定冰冷的花轿。
等着那个活死人将军府。等着……一个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变数。母亲留下的书堆在墙角,
那些泛黄的医书、食谱,像沉默的见证者。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只有活着,
才有机会。2废院绝境接下来的日子,废院像一口被遗忘的古井,死寂得可怕。
林婉儿那边再没了动静,仿佛我这个人,连同那座破院子,已经被彻底遗弃,只等时辰一到,
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倒是阿蛮,小小的身影总是忙忙碌碌,
不知从哪里扒拉出几块半朽的木板,吭哧吭哧地修补那扇破门,又拖回更多的枯枝堆在墙角,
试图让这冰窖般的屋子多一丝暖意。我则一头扎进了墙角那堆泛黄的书卷里。
母亲留下的医书被翻得起了毛边,尤其是那些关于毒理、关于吊命续气的篇章。既然躲不过,
那就去面对。傅司礼是中毒?还是重伤难愈?我必须知道,我即将踏入的,
究竟是个怎样的龙潭虎穴。不是为了救他,
是为了……让自己在那座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府邸里,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日子在压抑的沉默和刺骨的寒冷中滑向初八。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天刚蒙蒙亮,
废院那扇被阿蛮勉强修好的破门就被人“哐当”一声踹开。
几个穿着侯府仆妇衣裳、面孔生硬的婆子涌了进来,像提线木偶一样,
不由分说地开始往我身上套那件粗糙刺眼的红嫁衣。没有喜娘唱喏,没有脂粉添妆,
更没有亲人相送。只有阿蛮,像只受惊的小兽,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死死架在门外。
她拼命挣扎,哭喊声撕心裂肺:“**!放开我!我要**!”那声音像钝刀子,
一下下割着我的心。“阿蛮!”我猛地扭头,厉声喝道,声音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听话!
待在屋里!等我回来!”我不能让她看到我此刻的狼狈,
更不能让她因为我而遭受任何可能的伤害。我的目光越过婆子们冷漠的肩膀,
死死钉在阿蛮布满泪痕的小脸上,用眼神传递着命令。阿蛮的哭喊戛然而止,
她死死咬住下唇,小脸憋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滚落,却不再挣扎,
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头里。
婆子们粗鲁地将一块同样粗糙的红盖头蒙在我头上。视线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吞没。
我被她们半推半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这座囚禁我三年的废院。身后,
阿蛮压抑的抽泣声被风雪吞没,越来越远。花轿摇摇晃晃,像一口移动的棺材,
将我抬向未知的命运。外面没有喜庆的吹打,只有风雪呼啸和轿夫沉重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帘子被掀开,刺骨的冷风灌入,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伸进来,
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那手指修长,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温润,却并无狎昵之意,
只是稳稳地扶引。“嫂嫂,当心脚下。
”一个清朗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笑意的声音在盖头外响起。不是老迈的喜娘,
更不是预想中将军府的下人。我心头猛地一跳。这声音……有些耳熟?是在哪里听过?
风雪太大,记忆模糊不清。我被他扶着,迈过一道高高的门槛。脚下是冰冷光滑的石板地。
周围安静得诡异,只有风雪声和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没有宾客喧哗,
没有喜乐喧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沉重地压在鼻端。“委屈嫂嫂了。
”那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在我身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大哥他……实在起不了身。这礼,便由小弟景云渺代为受了。”景云渺?小侯爷景云渺?!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一个多月前,我从狗洞溜出去,
揣着刚卖掉几包芙蓉糕换来的几个铜板准备回府,却在一条僻静巷口被几个地痞堵住。
就在绝望之际,马蹄声如惊雷炸响!两个鲜衣怒马的年轻公子策马飞驰而过,
为首的那位一身玄色劲装,眉眼冷峻如刀,只一个眼神扫过,
那几个地痞便如见阎王般屁滚尿流地跑了。另一位,身着华贵的锦蓝骑装,面如冠玉,
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临走前还回头冲我眨了眨眼,
那飞扬的神采令人印象深刻……正是这位小侯爷景云渺!当时,为了答谢,
我慌乱中塞给了他们一包剩下的芙蓉糕……竟是他!他竟是傅司礼的兄弟?此刻,
竟代替他那活死人“大哥”来与我拜堂?!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全身。
我僵硬地被他引着,像个提线木偶,对着空空如也的主位方向行礼。三跪,九叩。
每一次俯身,盖头下猩红的视野晃动,都像是在无声嘲笑着我的命运。
礼官有气无力的唱喏声在空旷冰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礼——成——”随着这一声唱喏,我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
手腕上的那只微凉的手再次轻轻托住我,引着我转向另一个方向。“嫂嫂,
大哥的院子在那边,名唤‘松涛院’。以后,就辛苦嫂嫂了。”景云渺的声音近在咫尺,
盖头下,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带起的微弱气流。那语调依旧带着惯有的风流笑意,
可在这死寂沉沉的将军府里,却无端地透出几分沉重。我被他引着,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冰冷的回廊上。浓重的药味越来越刺鼻,几乎令人作呕。终于,
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停下。门被推开,
一股混合着药味、沉闷气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味道扑面而来。“大哥就在里面。
”景云渺的声音低了下去,“嫂嫂……保重。”手腕上的力道消失了。脚步声响起,
他离开了。沉重的房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风雪声。
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药味,
还有……床上那个几乎感觉不到生息的存在。3松涛院秘谋我一把扯下了那碍事的红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其宽敞却空旷冷清的屋子。陈设古朴厚重,却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死气。
房间深处,一张巨大的雕花拔步床,垂着厚重的墨绿色帐幔,隔绝了视线。
那就是我的“夫君”,大梁的战神,傅司礼。我没有立刻靠近那张床,只是站在原地,
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囚笼般的屋子。窗户紧闭,隔绝了风雪,
也隔绝了生气。墙角的高几上,一只青铜兽首香炉里,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散发出一种沉闷的安息香气,试图掩盖那无处不在的药味,
却只是徒劳地混合出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怪异气味。良久,我才抬步,
走向那张象征着我噩梦根源的拔步床。脚步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我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一点点拨开了那厚重的墨绿色帐幔。
帐内光线昏暗。一个男人静静躺在锦被之下。他很高大,即使躺着,也能看出骨架的挺拔。
但此刻,这具身体却透出一种油尽灯枯的脆弱。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衬得眉骨高耸,
眼窝深陷。薄唇紧抿,毫无血色。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一动不动。
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证明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这就是傅司礼。
那个曾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如今,只是一个等待死亡降临的躯壳。
我的目光落在他露在锦被外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本该是握剑挽弓的手,
此刻却苍白无力地搭在身侧,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像枯萎藤蔓下最后一点挣扎的生机。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药味掩盖的甜腥气,
若有若无地飘入鼻端。我眼神微微一凝。这气味……不太寻常。并非纯粹的药苦,
也非伤口腐烂的恶臭,而是一种……很隐蔽的、带着点腻滑感的甜腥,像某种腐败的花根。
母亲留下的医书里,
似乎提到过类似的记载……“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个穿着体面、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她面容和善,
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悯和恭敬,但那双眼睛,在接触到我的瞬间,
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冷淡。“少夫人安好。”她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温和,
“奴婢是松涛院的管事赵妈妈,以后就由奴婢伺候您和将军。”她端着药碗走向床边,
“将军该用药了。”我侧身让开,目光却紧紧锁住那碗深褐色的药汁。热气蒸腾,
带着浓烈的苦味扑面而来。然而,就在这浓重的苦涩之下,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似乎更明显了一点?赵妈妈动作熟练地用小银匙舀起药汁,
一手小心地想去抬起傅司礼的下颌。“等等。”我开口,声音因为长久的沉默而有些沙哑。
赵妈妈动作一顿,侧头看我,脸上依旧是那副恭顺的表情:“少夫人有何吩咐?
”“药给我吧。”我伸出手,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既已嫁入将军府,侍奉夫君汤药,
是我的本分。”赵妈妈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堆起笑:“这如何使得?
少夫人身份尊贵,又是新妇,这等粗活,还是让奴婢们……”“给我。”我打断她,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目光平静地迎视着她。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赵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顺从地将药碗递到了我手中:“是,那就有劳少夫人了。奴婢就在外间候着,
少夫人若有吩咐,唤一声便是。”她躬了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门关上的刹那,
我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紧。滚烫的温度透过粗瓷碗壁传来。我低头,看着碗中深褐色的液体。
那股混杂在苦味里的甜腥气,在热气蒸腾下,变得愈发清晰。我的目光,
缓缓移向床上无知无觉的傅司礼。烛火摇曳,
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战神?夫君?不过是一个被毒药缓慢侵蚀,
等待死亡降临的可怜虫罢了。而我,被推到他身边的冲喜新娘,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
又何尝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种冰冷的、同病相怜的荒谬感攫住了我。接下来的日子,
松涛院像一座被遗忘在时光之外的孤岛。傅司礼依旧昏迷着,
除了那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绝的呼吸,再无任何动静。偌大的院子,
除了每日按时送药送饭、沉默得像影子一样的赵妈妈和几个粗使丫鬟,就只有我,阿蛮,
和一个几乎等同于死人的“夫君”。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直到第三天午后,
这潭死水被一颗石子打破了。4毒计浮出“嫂嫂!我来看大哥啦!
”清朗带笑的声音像一道阳光,突兀地刺破了松涛院的沉闷。
景云渺穿着一身张扬的宝蓝色锦袍,手里摇着一把洒金折扇,大摇大摆地踱了进来,
仿佛踏入的不是一个重病之人的居所,而是自家的后花园。彼时,我正坐在窗边一张小几旁,
就着昏暗的光线,翻阅着母亲留下的那本早已翻得卷边的《百草毒经》。
桌上还摊着几张我凭着记忆默写下来的傅司礼脉案——那脉象,沉涩滞重,时断时续,
像被淤泥堵塞的暗河,透着浓浓的死气。听到声音,我头也没抬,
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捻过书页上关于“千机引”的记载:味微甜腥,久服蚀脉,
状若沉疴……景云渺毫不见外,几步就走到我面前,折扇“唰”地一收,敲了敲桌面,
带起一阵风,吹得我面前写满脉象的纸页哗啦作响。“哟,嫂嫂用功呢?”他探头,
目光扫过那几张鬼画符般的脉案,嘴角噙着惯有的戏谑笑意,“看这劳什子多闷气!来来来,
今儿小弟带了好玩意儿!”他变戏法似的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编织精巧的竹笼,
献宝似的举到我眼前。笼子里,两只油光锃亮、须子乱颤的蛐蛐正张牙舞爪,
发出“瞿瞿”的鸣叫。“瞧见没?‘黑金刚’对‘金翅大将军’!京里斗场新出的狠角色!
”景云渺眉飞色舞,眼睛里闪着孩子般纯粹兴奋的光,“嫂嫂闷在屋里多无趣,
小弟教你斗蛐蛐儿解解闷?保管比看大哥那张睡脸有意思多了!
”蛐蛐的鸣叫声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聒噪。我皱了皱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他那张过分灿烂的笑脸上,语气毫无波澜:“没空。”“啊?
”景云渺脸上的笑容一滞,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么干脆的拒绝。我放下手中的《百草毒经》,
指尖点了点桌上那几张记录着傅司礼混乱脉象的纸页,声音清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嫌弃?“蛐蛐叫得再凶,”我顿了顿,
目光掠过他手中的竹笼,又扫向拔步床的方向,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也比床上那位脉象规整些。”“噗——咳咳咳!”景云渺像是被自己口水呛到,
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一张俊脸瞬间憋得通红。他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手里的蛐蛐笼子都差点拿不稳。“嫂……嫂嫂!你……你这……”他“这”了半天,
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
想反驳又无从下口,最终化作一声夸张的哀叹,手里的折扇“啪”地敲在自己额头上,
“完了完了,司礼兄啊司礼兄,你再不醒醒,你这新妇眼里可就只有蛐蛐儿了!
小弟我这片赤诚之心,怕是要被当成驴肝肺喽!”他一边哀嚎着,一边偷眼觑我,
那眼神活像看什么稀世怪物。我懒得理会他这浮夸的表演,重新拿起书,
目光落回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心口却因他最后那句“你再不醒醒”而莫名地沉了一下。
脉象如乱麻,毒气深潜……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准备棺材了。
景云渺的浮夸哀嚎还在继续,像只聒噪的孔雀。我充耳不闻,
只凝神于书页间那味“七星海棠”的描述,其根茎汁液遇银发黑,
正是“千机引”中用以掩盖甜腥、混淆视听的辅药之一。“唉,无趣,无趣得紧!
”景云渺见我毫无反应,终于泄了气,悻悻地将蛐蛐笼子收回袖中,
摇着折扇在屋子里踱了两步。目光扫过桌上我默写的脉案,
又瞥了一眼床上毫无声息的傅司礼,眼底那层玩世不恭的笑意淡去,
浮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走到床边,装模作样地探了探傅司礼的额头。“啧,
还是这么烫手。”他摇摇头,又踱回我身边,俯身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嫂嫂,
说真的,你整天看这些……有用吗?御医都摇头的事儿……”我没抬头,
只是指尖划过书页上一行关于“碧梗米”可吸附微量毒素的小字,
淡淡反问:“小侯爷每日来探视,又有何用?”景云渺被噎得一哽,摸了摸鼻子,
随即又扬起他那标志性的风流笑:“自然是替我那不省心的大哥,
多看看他这位天仙似的夫人,免得他睡糊涂了,连自己娶了谁都忘了!
”这话轻佻得近乎冒犯。我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
除了惯常的戏谑,似乎还藏着点别的什么,探究?试探?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我分辨不清,也无意分辨。“小侯爷若无他事,我要去小厨房看看汤药了。”我合上书,
起身送客,语气疏离。景云渺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行行行,
嫂嫂忙,嫂嫂忙!小弟改日再来叨扰!顺便……给嫂嫂带些新奇的玩意儿解闷!
”他特意加重了“解闷”二字,冲我眨了眨眼,这才摇着扇子,哼着小曲,
又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聒噪的源头消失,屋子里重新陷入死寂。药味依旧浓重。
我走到床边,看着傅司礼惨白得毫无生气的脸。
景云渺最后那句“再不醒醒”和他眼中那点复杂的情绪,莫名地在我心头盘桓。我伸出手,
指尖轻轻搭上他冰冷的手腕。脉象依旧沉涩混乱,但似乎……比前几日更微弱了些?
那丝潜藏的甜腥气,在每一次呼吸间,都像是死亡的倒计时。不能再等了。
赵妈妈端来的汤药,依旧每日准时送到我手上。那深褐色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苦味,
掩盖着底下那丝令人心悸的甜腥。每一次,我都会平静地接过,然后在她退出去后,
毫不犹豫地将药汁泼进窗台那盆早已枯萎的兰草根部。
母亲留下的食谱和医书成了我唯一的依仗。松涛院偏僻,小厨房几乎废弃,
倒也方便了我行事。我借口将军需要更精细的调养,向赵妈妈要了些简单的米粮菜蔬,
并明确拒绝了她派人“帮忙”的好意。赵妈妈脸上那恭顺的笑容下,藏着多少冷眼和算计,
我心知肚明。靠着从废院带出来的一点微薄积蓄,
阿蛮她不知怎么买通了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帮我弄来了所需的东西:普通的粳米,
几味寻常的解毒草药,还有一小罐蜂蜜。碧梗米熬得稠稠的粥,温软易吞咽,更重要的是,
书里提过它能吸附微量毒素。我将碾碎的解毒草药粉末混入蜂蜜,调成粘稠的糊状。
每次喂药时间,我先用小银匙撬开傅司礼紧抿的牙关,将温热的米粥一点点喂进去,
再用指尖蘸取那蜂蜜药糊,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苍白干裂的唇齿之间,
让药性随着津液缓慢渗入。这过程极其艰难。他毫无意识,吞咽反射微弱得可怜。
米粥常常顺着嘴角流出,药糊也总是弄得他唇边一片狼藉。我不得不一遍遍擦拭,
动作生疏而笨拙。常常是喂一小半,漏掉一大半。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
感受着他微弱得随时会断掉的呼吸,挫败感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将我淹没。
值得吗?为一个注定要死的活死人?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地冒出来。可每当这时,
林婉儿那恶毒得意的嘴脸,魏北侯那冷漠厌弃的眼神,还有阿蛮在废院门口撕心裂肺的哭喊,
就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不!我不能死在这里!傅司礼,他必须活!只有他活着,
我才有机会摆脱这该死的冲喜身份,才有机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这念头像一簇微弱的火苗,支撑着我每日重复着这近乎徒劳的努力。
景云渺依旧隔三差五地来“探视”,美其名曰“陪嫂嫂解闷”。有时带来新得的蛐蛐,
有时是精巧的九连环,有时甚至是一匣子京里时兴的点心。
他像一只色彩斑斓、不知疲倦的蝴蝶,在松涛院这片灰暗的死水里扑腾,试图搅起一点涟漪。
“嫂嫂!快看,小弟新得的这只‘玉顶金翅’,通体碧透,叫声如金玉相击!
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嫂嫂,尝尝这‘酥酪斋’的芙蓉糕,听说还是宫里的方子呢!
比你上次……呃……”他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顿住,偷眼瞧我。
我正用小银匙给傅司礼喂米粥,闻言动作一顿,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芙蓉糕?上次?
巷口那次?我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放着吧,没胃口。
”目光又落回傅司礼唇边溢出的粥水上,拿起一旁的帕子仔细擦拭。景云渺碰了个软钉子,
也不气馁,反而凑得更近了些,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嫂嫂,你这每日侍奉汤药,
不嫌闷得慌?大哥这模样,也不知何时是个头。不如……跟小弟出去散散心?
城西新开了家茶楼,说书先生讲得可精彩了!”“没空。”我言简意赅,
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傅司礼的喉结似乎极其微弱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点点米粥。
这微小的进步让我心头掠过一丝微弱的希望。“唉,嫂嫂眼里只有大哥。
”景云渺夸张地叹了口气,摇着扇子踱到床边,装模作样地探了探傅司礼的鼻息,
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啧,还是老样子。我说司礼兄啊,”他俯下身,
对着毫无知觉的傅司礼,语气半真半假地抱怨,“你再这么睡下去,嫂嫂这如花美眷,
可就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勾跑喽!小弟我可是替你看了好些日子了,压力很大啊!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我。我擦拭的动作停住,抬起头,
迎上他那双带着探究的桃花眼。心底那点因为傅司礼微弱吞咽动作而升起的希望,
被他这轻佻又暗含深意的话瞬间浇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烦躁和……被冒犯的怒意。
他把我当什么?一件可以随意觊觎的“如花美眷”?5暗流汹涌“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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