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前夫破产那天我买了他的公司写的好微妙微俏。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引人入胜!把主人公程砚书沈衡秦牧刻画的淋漓尽致,可谓一本好书!看了意犹未尽!内容精选:秦牧放下平板,目光再次看向我,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灵魂:“苏晚,告诉我,除了复仇,你真正想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这个问……
离婚那天,程砚书把车钥匙抛在茶几上,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串钥匙上还挂着一个崭新的小狮子挂件,憨态可掬,是我去年在某个慈善拍卖晚宴上,
看他多瞧了两眼,便私下托人辗转拍下的。此刻,它正无辜地躺在冰冷的玻璃台面上,
反射着窗外过于灿烂的阳光,晃得人眼睛生疼。“郊区那栋‘云栖’,归你了。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宣布一份无关紧要的合同条款。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切割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将他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厌倦照得清清楚楚。那栋“云栖”,
远离尘嚣,风景独好,是他众多房产中位置最偏、价值最低的一处,
如同他施舍给一只即将被丢弃宠物的最后一点口粮。我的指尖陷进掌心软肉里,
几乎要掐出血来。指甲上精心描绘的柔粉色蔻丹,
是今早造型师按照他的“喜好”刚刚涂好的,此刻却硌得指腹生疼。五年了,
我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美玩偶,
连呼吸的频率、微笑的弧度、指甲的颜色都必须严丝合缝地符合他的要求。程太太,
一个镶满了钻石却毫无灵魂的标签。“砚书……”喉咙干得发紧,挤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我想问为什么,想问那个他身边总是巧笑倩兮、年轻得能掐出水来的助理林薇,
想问这五年的光阴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可所有的质问都被他那双冰冷的眼睛冻在了舌尖。
“别弄得那么难看,苏晚。”他微微蹙眉,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警告,
“我们好聚好散。那栋别墅,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安安分分地过。”安安分分?
像一株被移出温室、注定在野地里枯萎的花?心底那片冻土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四个字狠狠刺了一下,细微的裂痕蔓延开来,渗出尖锐的痛楚,
却又奇异地带来一丝滚烫的灼烧感。“程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比预想中平稳得多,
甚至带着点陌生的冷硬,“协议呢?”他似乎愣了一下,
大概没料到我连一句哭求或质问都没有。他身后的林薇立刻上前一步,
从精致的公文包里抽出两份文件,动作干练利落。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装,
衬得她年轻的脸庞愈发神采飞扬。她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指尖轻轻推到我面前,
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底一闪而过的胜利光芒,
像针一样扎人。“苏**,请过目。”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垂下眼,
目光掠过那些冰冷的条款。财产分割清晰明了,除了那栋郊区别墅,再无其他。股权?公司?
那些他曾经在深夜书房里,在我扮演“完美听众”时偶尔提及的宏图霸业,
与我再无半分瓜葛。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签名处,
那里已经签好了他龙飞凤舞的名字——程砚书。旁边,留着一片刺眼的空白,等待我的落笔。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程砚书靠在昂贵的丝绒沙发里,姿态放松,
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林薇安静地立在一旁,目光却如有实质地落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我拿起笔。冰凉的笔身硌着指尖。那支笔很沉,
是程砚书常用的万宝龙签字笔,他曾漫不经心地提起过它的价值,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我盯着那片空白,五年来的无数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慈善晚宴上他揽着我的腰,
向众人介绍“我太太”;他挑剔我新换的发色不够“端庄”;他深夜应酬归来,带着酒气,
将我精心准备的宵夜拂落在地毯上,只因心情不佳;还有林薇,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那次他公司周年庆,我穿着他指定的礼服,像个华丽的摆设站在角落,
看着他神采飞扬地与人交谈,而林薇,那个年轻的助理,端着香槟,
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需要的位置,递上文件,低声提醒行程,
笑容明媚又充满活力……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心脏在肋骨下狂跳,撞击着胸腔。
不是不舍,不是留恋,是一种被彻底否定、被当作垃圾扫出门的屈辱,
混杂着一种即将冲破牢笼的、近乎毁灭性的冲动。“签了吧,苏晚。
”程砚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对你我都好。”对你我都好。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猛地捅穿了我心底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幻想。
那片冻土彻底崩裂,滚烫的岩浆汹涌而出,瞬间烧干了眼底最后一点水汽。好。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尘埃和绝望的味道。笔尖重重落下,划过光洁的纸面。苏晚。
两个字,写得有些歪斜,却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不是在签名,而是在刻下某种决绝的咒语。
放下笔,我抬起头,目光越过林薇那张年轻光洁的脸,直直看向程砚书。
他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大概是因为我眼底那片燃烧的、近乎凶狠的平静。
“程总,”我的声音清晰得自己都觉得陌生,“再见。”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我挺直脊背,
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每一步都踏碎了过去五年精心构筑的玻璃牢笼。身后一片沉寂,
只有那空洞的脚步声在巨大而奢华的客厅里回荡,像一曲凄凉的送葬。
走出那扇沉重的、雕花繁复的铜门,初夏灼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兜头浇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身后那栋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别墅,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我站在路边,没有车来接。
那辆曾经属于“程太太”的白色宾利,此刻钥匙正躺在程砚书的茶几上。
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在远处停下,下客。我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皮革座椅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和消毒水的味道。“女士,去哪里?”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我,
带着一丝好奇。我的妆容依旧精致,衣着昂贵,却形单影只,在这个别墅区门口打车,
本身就透着怪异。“云栖山庄。”我报出那个刚刚属于我的、远在郊区的地址,声音干涩。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窗外的城市景象飞速倒退,
那些熟悉的、代表着程砚书商业帝国的摩天大楼,那些我曾无数次作为陪衬出入的高级场所,
渐渐被抛远。繁华褪去,道路两旁的景色变得疏朗,绿意渐浓,
最终驶入一片依山傍水的别墅区。环境清幽得近乎死寂。司机把我放在一栋独栋别墅前。
白墙灰瓦,庭院深深,花园里种着名贵的花木,却因为疏于打理,显得有些凌乱和萧条。
这就是“云栖”,程砚书眼中打发我的“口粮”。推开沉重的院门,
一股久无人居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空旷,冰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庭院景观,
此刻却只映照出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渺小得可怜。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
是闺蜜夏晴,我唯一还能联系的人。“晚晚?怎么样?签了吗?
”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签了。”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个妆容精致却眼神空洞的女人,“只有云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怒骂:“程砚书这个王八蛋!
他打发叫花子呢?!他就这么对你?五年!你最好的五年就换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房子?!
那个林薇……”“夏晴。”我打断她,声音异常平静,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帮我个忙。
”“你说!要我去撕了那对狗男女吗?”夏晴还在气头上。“帮我找个律师。
”我看着玻璃中自己的眼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冰层下缓缓凝聚,“我要卖房子。
”“卖……卖房?”夏晴愣住了,“晚晚,那是你现在唯一的……”“对,卖掉它。
”我的语气斩钉截铁,“越快越好。按市场价,或者稍低一点,都可以。我要现金。全部。
”卖掉这唯一的“口粮”,换取一点微薄的、却能由我完全掌控的资本。这是第一步,
也是我仅剩的孤注一掷。窗外,暮色四合,将这座华丽而空旷的牢笼彻底吞没。
玻璃上的倒影里,那个眼神空洞的女人,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不是笑,
更像某种野兽在舔舐伤口时露出的森然。
云栖山庄最终以一个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五的价格迅速出手了。
买主是邻市一个做实业起家的老板,看中了这里的清静环境,打算给年迈的父母养老。
夏晴动用了她所有的人脉,加上我急于脱手的态度,交易过程快得惊人。
当那笔不算丰厚、却沉甸甸的款项打进我新开的独立账户时,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
看了很久很久。这笔钱,是我全部的赌注,也是我唯一的氧气。“晚晚,钱到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夏晴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卖掉唯一的栖身之所,在她看来,无异于自断后路。“创业。”我吐出两个字,
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划过。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创……创业?做什么?你……你懂什么呀?
”她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程砚书把你护得跟温室里的花似的,
你连水电费在哪交都不知道吧?这钱可是你最后的……”“我知道。”我打断她,
声音异常平静,“所以,只能成功。”挂断电话,
我环顾着这间临时租下的、位于老城区边缘的狭小公寓。墙壁有些斑驳,家具陈旧简单,
唯一的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灰扑扑的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淡淡油烟混合的味道。
与“云栖”的天壤之别,却奇异地让我感到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这里的一切,破旧却独立,
都只属于苏晚自己。做什么?这个问题在我脑中盘旋了无数个日夜。
程砚书的商业帝国覆盖甚广,金融、地产、科技……那些离我太遥远。我需要一个切入点,
能触及、且能最大限度利用我那五年“花瓶”生涯里被迫吸收的、零碎而隐秘的信息的领域。
记忆的碎片在黑暗中闪烁。那些奢华却令人窒息的晚宴上,
程砚书偶尔会带着几分炫耀或是不经意的烦躁,
向他的商业伙伴提及他引以为傲的“端砚科技”的某些困境。
比如核心产品“智芯”系列智能穿戴设备,其精密传感器的核心部件“微感单元”,
长期被日系供应商“山崎精工”垄断,价格高昂,交货周期长且极其不稳定,
受国际关系和航运影响极大。程砚书曾为此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昂贵的骨瓷茶杯摔碎在地毯上,我默默蹲下收拾,指尖被碎瓷划破也浑然不觉,
只清晰地听到他对着电话低吼:“……山崎那边又延迟交货?告诉他们,再拖下去,
我的生产线停了,他们也别想好过!……替代?谈何容易!国内做这个的都是垃圾!
精度差两个数量级!
”微感单元……高精度传感器……国内空白……这个词组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电光,
骤然劈开了混沌。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撞了一下。我猛地坐直身体,
打开那台二手市场淘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了我因激动而微微发烫的脸颊。
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搜索关于高精度MEMS(微机电系统)传感器的国内产业信息。
大量的专业术语、技术壁垒、市场分析报告涌现在屏幕上,晦涩难懂。
但我强迫自己一行行看下去,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的旅人,
疯狂地汲取着任何一滴可能的水分。我看到了程砚书口中的“垃圾”。确实,
国内相关技术起步晚,高端市场几乎被美日巨头垄断。
但我也看到了一些零星的火光——几所顶尖高校的实验室在相关领域有前沿研究,
一些小型初创团队在艰难地尝试技术转化。更重要的是,
我看到了一个被巨头挤压、却并非完全没有缝隙的市场:中高端替代。
那些对精度要求并非达到航天级别,
但对成本、交期、服务响应速度有更高要求的国内中小型科技企业,他们同样被卡着脖子,
苦不堪言。机会。一个微小、艰难、却真实存在的机会。方向有了,
但技术壁垒是横亘在面前的第一座冰山。我一个学艺术出身、做了五年全职太太的人,
如何能闯入这个精密制造的世界?蛰伏的记忆再次翻涌。那些年,
为了扮演好“程太太”这个角色,为了能在程砚书偶尔谈及工作时不至于像个彻底的傻瓜,
我像个偷窥者一样,在无数个他不在家的深夜,
翻阅过他书房里那些被随意丢弃的技术简报、行业期刊,
甚至一些非核心的内部项目评估报告。我强迫自己理解那些陌生的图表和术语,
像在解读天书。其中有一份报告,评估过国内几家有潜力但缺乏资金的传感器研发团队,
其中有一个名字被打了问号,批注是“技术路线独特,成本控制思路清晰,
团队纯粹但融资能力极差”——“磐石微科”,创始人:沈衡。沈衡。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微澜。
我几乎立刻在搜索框里敲下了这个名字和他的公司。信息不多,
只有几篇语焉不详的科技媒体报道,提到他们专注于MEMS传感器的小型化和低成本工艺,
获得过某个不太知名的创新奖项。公司网站简陋得近乎寒酸,
联系方式是一个公开的邮箱和一个座机号码。没有犹豫,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座机号。
漫长的忙音后,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磐石微科,哪位?
”“您好,请问是沈衡沈总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我叫苏晚,
对贵公司在MEMS传感器领域的研究很感兴趣,有些合作的想法,不知能否约您面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这突如其来的“兴趣”是真是假。“苏晚?
”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语气里没有程砚书圈子里那种一听就知的客套和虚伪,
“我们公司很小,恐怕……”“我知道贵公司规模不大,”我抢在他可能挂断电话前开口,
语速加快,“但我看中的正是你们团队在小型化和低成本工艺上的独特思路。
我手里有一点启动资金,不多,但或许能解燃眉之急。我想投资你们,或者,更准确地说,
我想和你们一起,做点能打破垄断的东西出来。”最后一句,我说的很轻,
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量。电话那头是更长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中断了。“打破垄断?
”沈衡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和……隐藏极深的、被压抑了太久的渴望,“苏**,
你知道这需要多少资源、多少时间、需要得罪多少人吗?”“我知道。”我握紧了手机,
指节泛白,“但我更知道,如果连试都不敢试,就永远只能被卡着脖子。明天下午三点,
城南的‘知遇’咖啡馆,我等你。来不来,沈总您随意。”说完,不等他回应,
我果断挂了电话。手心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我知道这很冒险,像个疯子。
但我别无选择。第二天,“知遇”咖啡馆。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轻柔的音乐。我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的白水一口未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点五十五,两点五十八……三点整。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很高,身形有些单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夹克,
袖口甚至蹭着一点可疑的油污。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眼底有明显的疲惫,
但那双眼睛,却像淬了火的寒星,异常锐利明亮,瞬间扫过咖啡馆,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大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在我对面坐下,带来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和金属切削液混合的味道,
与咖啡馆精致的环境格格不入。“苏晚?”他开口,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沙哑。“沈总。
”我点头,尽量忽略他身上那股强烈的“实验室”气息,直视着他的眼睛,“谢谢你能来。
”“直接点。”沈衡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你说想投资,想打破垄断。凭什么?
就凭你卖掉别墅的那点钱?那点钱,连我们实验室一个月的耗材都撑不住。
”他的直接和犀利让我微微一怔,但随即涌上的是一种奇异的轻松。
比起程砚书圈子里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这种直来直往反而让我觉得真实。
我打开随身的旧帆布包,拿出一份薄薄的、打印出来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全部启动资金,数字在上面。确实不多。”我坦然承认,“但我的价值,
不止是钱。”沈衡挑了挑眉,没看文件,只是看着我,示意我说下去。
“我知道‘端砚科技’是你们潜在的最大对手,也是最大的客户壁垒。他们的‘智芯’系列,
核心微感单元长期依赖‘山崎精工’,成本高,交期不稳,受制于人。”我语速平稳,
吐字清晰,“你们的技术路线,瞄准的是替代山崎的中高端市场,性能接近,
但成本能压缩百分之三十以上,对吗?”沈衡的眼神瞬间变了。那份锐利中透出震惊,
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些。“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警惕。“我还知道,
程砚书,也就是端砚的老板,他私下评估过你们团队。结论是:技术有独到之处,
成本控制是亮点,但团队缺乏市场经验和资源整合能力,融资能力为零,不足为虑。
”我看着沈衡眼中迅速燃起的怒意和屈辱,继续平静地说,“这就是他的傲慢,
也是你们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我停顿了一下,迎着他复杂的目光:“我没有技术。
但我有程砚书最不了解的一样东西——决心。我熟悉他公司运作的某些规则,
了解他供应链的薄弱环节,
甚至知道一些他曾经不屑一顾、却可能对你们打开市场有用的边缘人脉。最重要的是,
我和他之间,没有退路。”最后一句,我说得很轻,却字字千钧。沈衡久久地看着我,
眼神锐利得像要把我剖开。咖啡馆里轻柔的背景音乐仿佛消失了,
只剩下我们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他拿起那份写着启动资金数额的文件,扫了一眼,
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摩挲着。“你想怎么合作?”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这笔钱,
作为我的入股。”我清晰地回答,“我要公司至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和联合创始人的身份。
我负责市场、融资、战略方向,你负责技术研发和产品落地。目标:一年内,
拿出性能达标、成本可控的样品,撕开山崎垄断的口子,
第一个目标客户——”我深吸一口气,
“就是端砚科技供应链上那些被压榨已久、苦不堪言的二线合作厂。”沈衡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半晌,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凶狠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暖意,只有破釜沉舟的疯狂。“疯子。”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却向我伸出了那只沾着油污的手,“成交,苏晚。”两只手,一只纤细却冰冷坚定,
一只粗糙布满薄茧,在午后慵懒的咖啡馆里,紧紧握在了一起。无关信任,
只关乎一个共同的、近乎不可能的目标,和孤注一掷的疯狂。那笔卖掉云栖换来的钱,
像一块丢进深潭的石头,瞬间被“磐石微科”这个无底洞吞没得无影无踪。
租下郊区工业园区一个废弃仓库改造的简陋厂房,
预付了半年租金;订购第一批基础实验设备和材料;沈衡团队那几个跟着他死磕的技术骨干,
终于能按时领到微薄但不再拖欠的工资……账面上的数字以惊人的速度缩水,
每一天都像是在烧钱。我搬进了仓库隔出来的一个狭小房间。没有窗户,白天需要开灯,
空气中永远飘散着松节油、焊锡和金属粉尘混合的独特气味。一张行军床,一张旧办公桌,
一个简易衣柜,就是全部家当。曾经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华服,
被我锁进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塞在床底。身上常年穿着耐磨的深色工装裤和简单的T恤,
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不再有精致的妆容,只有日复一日的疲惫和专注。“苏总,
这批晶圆的良率还是上不去!”负责工艺的小王顶着一头乱发冲进我的“办公室”,
手里拿着几张满是折线图的报告纸,额头上全是汗,“沈工说可能是清洗环节的纯净度不够,
要加装一套高规格的纯水系统,可那设备……”“报价单给我。
”我放下手里正在啃的冷馒头,接过那张纸。上面一串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
我沉默地看了几秒,打开电脑,调出近乎枯竭的财务表。“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我想办法。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银行?我们这种要技术没成熟产品、要抵押没抵押的初创团队,
连门都进不去。风投?夏晴托关系帮我约了几个投资人,
对方一听我们要做的是打破日系垄断的高精度传感器,
再看到我们这破败的仓库和沈衡那身油污的工装夹克,眼神里的轻蔑和不耐烦几乎不加掩饰。
“苏**,想法很宏大,但现实很骨感啊。
”一个梳着油头、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目光在我身上逡巡,
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探究,“你们现在就像拿着弹弓要去打航空母舰。不如这样,
我们公司旗下有个时尚买手平台,我看苏**的气质形象非常符合,
有没有兴趣……”“谢谢李总好意,我还是更想打我的航空母舰。”我站起身,
平静地打断他,拿起自己那个廉价的帆布包,“告辞。”走出那栋光鲜亮丽的写字楼,
初夏的阳光刺得人眼睛发酸。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手机震动,是沈衡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纯水系统,必须上。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账户里那岌岌可危的余额,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难道真的不行吗?难道离开了程砚书那个金丝笼,我就真的只能枯萎?不。
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绝不。记忆的碎片再次闪现。那些年,在程砚书身边,
并非所有人都是趋炎附势的鬣狗。有一个身影浮现出来——周正阳。
他是程砚书早期的一个合作伙伴,做精密模具起家,技术精湛,性格耿直刚烈。
后来因为看不惯程砚书后期愈发激进和压榨供应商的做法,
在一次核心部件供货价格被程砚书强行腰斩后,愤而终止了合作,据说闹得很不愉快,
从此被程砚书排除在核心供应链之外。我记得那次冲突后,
程砚书在书房里冷笑着评价:“周正阳?不识抬举的老顽固!离了我端砚,他那点小作坊,
迟早关门!”或许……他还活着?还在坚持?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立刻翻找通讯录。幸好,当初为了扮演好“程太太”,我强迫自己记下过许多人的联系方式,
尽管大部分从未拨出过。凭着模糊的记忆,我拨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无人接听时,一个洪亮却带着明显疲惫和戒备的男声响起:“喂?哪位?
”“周总,您好。我是苏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苏晚?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复杂,“程太太?哦不,现在应该不是了。找我什么事?
”他显然知道我和程砚书离婚的消息,语气里没有客套,只有直白的疏离。“周总,
我现在和程砚书没有任何关系。”我立刻澄清,语气恳切,“我打给您,
是以‘磐石微科’联合创始人的身份。我知道您和端砚有过不愉快的合作经历,
也知道您在精密加工领域的技术实力。我们现在遇到一个坎,需要一套高规格的纯水系统,
但资金……”我顿了顿,艰难地开口,“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
但能否请您看在……看在曾经被程砚书‘关照’过的份上,给我们一个机会?
设备我们可以按市场价分期支付,或者……或者用我们未来的产品份额做抵押?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我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就在我快要放弃时,
周正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沉沉的、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叹息。
“程砚书那**……算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务实起来,“纯水系统,
我仓库里正好有一套闲置的,是之前给一个医药厂配套备用的,规格应该够你们用。
抵押就算了,分期付款吧。不过,苏晚,”他加重了语气,“我帮你,不是因为同情你,
更不是对程砚书有什么旧情。我帮你,是因为老子也他妈受够了被山崎那帮孙子卡脖子!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几个愣头青,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明天,我让人把设备送过去,
地址发我!”挂断电话,**在街边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眼眶发热,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一种绝处逢生的激动。周正阳那套“闲置”的设备,如同及时雨,解了燃眉之急。
沈衡团队像是打了强心针,夜以继日地扑在工艺改良上。良率开始艰难地、一点点地爬升。
然而,资金的窟窿远未填平。设备只是基础,
后续的材料采购、人员开支、市场推广……每一笔都是压在心头的巨石。
夏晴再次带来了一个消息,像黑暗中投下的一缕微光。“晚晚!打听到了!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仓库,兴奋地压低声音,“下个月初,‘创芯未来’产业峰会!
规格很高!最重要的是,我托了七拐八弯的关系,听说‘启明资本’的秦牧秦总确定会出席!
他是圈内出了名的眼光毒、胆子大,尤其喜欢投那些别人不敢碰的硬科技!这是我们的机会!
”启明资本,秦牧。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点亮了我脑中某个角落。我见过他,
不止一次。在程砚书举办的奢华晚宴上。他永远游离在喧闹的中心之外,端着一杯酒,
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全场,像一头蛰伏的猎豹。程砚书对他评价很高,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曾私下说过“秦牧这人,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油盐不进”。“峰会……我们连张像样的邀请函都拿不到。”沈衡泼了盆冷水,
他正蹲在地上调试一台仪器,头也没抬。“邀请函我来想办法。
”我看着夏晴眼中燃烧的斗志,斩钉截铁地说。这或许是背水一战的最后机会。
夏晴的能量不容小觑。几天后,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关系网里,
真的弄来了两张峰会的普通入场证,还是以某家名不见经传的行业媒体“记者”身份。
这意味着,我们无法进入核心论坛,只能在展区和外围交流区活动,
接近秦牧的机会渺茫如大海捞针。峰会当天,
我和沈衡穿着我们最“体面”的衣服——我是一件剪裁尚可但明显过季的米白色西装套裙,
沈衡则是一件崭新的、但依旧透着工科生笨拙气质的深色夹克。
站在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会场外,
看着那些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业界大佬和光鲜亮丽的投资人,
我们像两个误入上流社会的灰扑扑的异类。“怎么搞?”沈衡皱着眉,
看着会场门口严格的安检和身份核验,“我们连主会场都进不去。”“等。
”我只说了一个字,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视着进出的车辆和人流。
夏晴提供的信息很关键:秦牧习惯在峰会午休时,独自一人去酒店顶层的露天花园咖啡座,
避开人群处理邮件或思考。时间在焦灼中流逝。终于,临近中午,
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主会场侧门走了出来。秦牧,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身形挺拔,
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助理跟随,独自一人走向电梯间。“跟上!”我低喝一声,
拉着还有些懵的沈衡,快步走向旁边的员工电梯。我们当然没有房卡去顶层。
电梯在一楼打开,我们闪身进去,在电梯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
我眼疾手快地按下了顶层之下的一个楼层按钮。“叮。”电梯在目标楼层停下。
我们快步走出,迅速找到消防楼梯,向上狂奔一层。推开沉重的防火门,
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顶层的露天花园咖啡座,绿植掩映,视野开阔。
秦牧果然坐在角落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正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
我和沈衡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和表情,径直走了过去。“秦总,打扰了。
”我在他桌旁站定,声音清晰,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秦牧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
瞬间扫过我和我身后显得有些僵硬的沈衡。他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审视。
“你们是?”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磐石微科,苏晚。
”我递上一张极其朴素的名片,“这位是我们CTO,沈衡。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打扰您,
但我们没有途径获得正式的会面机会,而我们认为,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或许值得您花十分钟了解一下。”秦牧的目光落在那张简陋的名片上,停留了两秒,
又抬眼看我。他的眼神很沉,似乎穿透了我刻意维持的镇定,
看到了我眼底深处的疲惫和孤注一掷的火焰。“磐石微科?”他微微蹙眉,
似乎在记忆中搜索,“没听说过。做什么的?”“高精度MEMS微感单元。
”沈衡抢在我前面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对标山崎精工的SX系列,性能接近,成本目标降低百分之三十以上。
目前良率已突破百分之七十,正在持续优化。”“哦?”秦牧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在沈衡那张写满执拗和技术宅气息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落回我身上,
“打破山崎垄断?目标客户呢?”“第一步,端砚科技供应链上那些被压榨的二线合作厂。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说出了那个名字,“程砚书先生的公司。”秦牧的眼中,
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波动。他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
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了一下。“有意思。”他缓缓开口,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一丝玩味,
“程砚书的前妻,带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团队,要做他核心供应链的替代者?
这听起来……像个复仇故事?”“是商业故事,秦总。”我纠正他,语气平静无波,
“我们看中的是市场空白和商业机会。至于程砚书,他不过是这个市场里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也是我们绕不过去的障碍。仅此而已。”秦牧沉默地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衡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就在我以为他会直接下逐客令时,他忽然开口:“五分钟。
”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说说你们的核心壁垒,和你们打算怎么活下去。”五分钟!
我和沈衡精神一振。这五分钟,是我们用“闯入”换来的唯一机会!沈衡立刻进入状态,
条理清晰地阐述他们团队在传感器微型化结构设计和低成本晶圆级封装工艺上的独特创新点,
如何绕过山崎的专利壁垒,如何实现性能与成本的平衡。
我则负责补充市场策略:聚焦细分领域,利用端砚供应链的怨气作为突破口,
以灵活的定制化服务和快速响应建立初期客户信任,逐步侵蚀山崎的市场份额。五分钟,
转瞬即逝。秦牧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拿起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了几下,
似乎在查什么资料。“你们现在估值多少?”他忽然问。我和沈衡对视一眼,
了一个我们私下反复争论过的、对我们而言已是天价、但在投资人眼中可能微不足道的数字。
秦牧放下平板,目光再次看向我,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灵魂:“苏晚,告诉我,
除了复仇,你真正想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猝不及防地剖开了我层层包裹的内心。复仇?是的,它是我心中燃烧的火焰,
是我支撑下去的动力之一。但仅仅如此吗?我看着秦牧深邃的眼睛,
脑海中闪过的是仓库里彻夜不熄的灯光,是沈衡他们熬红的双眼,
是那份被日系巨头垄断的名单上无数个敢怒不敢言的国内厂商的名字。“尊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力量,“我想证明,
离开那个金丝笼,我不是只能枯萎的花瓶。我想证明,中国人也能做出不逊于山崎的东西。
我想让那些曾经笑话我活不过三天的人看看,苏晚,能靠自己的脑子、自己的双手,
站着把钱挣了,站着把路走宽了。这就是我想得到的。”话音落下,花园里一片寂静。
只有远处城市的喧嚣隐隐传来。秦牧久久地看着我,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里,
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推到我面前。“下周二,上午十点,到我办公室谈。”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
“带上你们完整的商业计划书和技术白皮书。记住,只有半个小时。”说完,他不再看我们,
转身离去,背影挺拔而决绝。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我和沈衡才像虚脱一般,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这算是有戏?
”沈衡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紧紧攥着那张质地精良、只印着名字和电话的名片,
仿佛攥着通往未来的钥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不知道。”我看着秦牧消失的方向,
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回去,拼了命,也要把计划书和白皮书,
做到最好!”接下来的日子,仓库彻底变成了不夜城。
沈衡带着团队疯狂地完善技术细节、测试数据。
我则把自己埋进了浩如烟海的市场分析、财务预测、竞争格局报告中,
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反复推敲、力求精准。夏晴成了我们的免费劳动力兼心理**师,
送咖啡送夜宵,还要负责安抚沈衡团队那几个濒临崩溃边缘的年轻工程师。
当那份凝聚了所有人最后心血的商业计划书和技术白皮书终于打印装订成册时,
距离与秦牧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二小时。周二,上午十点整。启明资本总部,
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壮阔的天际线。办公室内,
冷色调的装修透着极致的简约和冷硬。秦牧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如同审判席上的法官。
他面前,摊开着我们那份沉甸甸的计划书。我和沈衡坐在他对面,背脊挺得笔直,
像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秦牧翻动纸页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每一下都敲击在我们的神经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个小时,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
秦牧合上了计划书的最后一页。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我们两人。“技术路径可行,
但风险极高。市场切入点很取巧,但端砚的反扑会异常凶猛。”他的声音毫无起伏,
Copyright © 2025 www.kingdee520.com 蝌蚪阅读网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