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不多,独自流浪小说在线阅读,主角韩冰李姐精彩段落最新篇

都市 2025-06-17 11:21:25 主角:韩冰李姐 作者:山葡萄

时日不多,独自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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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不多,独自流浪》 小说介绍

《时日不多,独自流浪》中的韩冰李姐直是圈粉无数,特别是最后的反转看的人意犹未尽,有些舍不得的感觉,下面是都市小说《时日不多,独自流浪》的内容:他站在滚烫的人行道上,略微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带。太阳穴的钝痛在阳光和喧嚣中隐隐传来,像背景音里永不消失的低鸣。……

《时日不多,独自流浪》 第5章 免费试读

清晨的暑气,如同无形的粘稠液体,早早就灌满了这间朝东的出租小屋。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斜斜地照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块歪斜的光斑,光斑边缘爬满了漂浮的微尘,在静止的空气中无所遁形。风扇依旧在床头吃力地摇头,嗡嗡的**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背景音,搅动的热风徒劳地拍打着墙壁。

韩冰站在屋子中央,赤着脚,踩在粗糙冰凉的水泥地上。他刚刚用冷水洗过脸,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水珠顺着清瘦的脖颈滑进洗得发白的旧T恤领口。房间里空荡得几乎能听见回音。墙角那两个塑料收纳箱不见了,连同里面那些承载着过去痕迹的旧物。桌上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个磨旧的塑料水杯和一张叠起来的纸——李医生开的曲马多处方。床底下,那个旧背包静静地躺着,拉链紧闭,里面装着账本、药瓶、衣物、证件…还有7246.52元现金构成的“自由”。

清算,尚未完成。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屏幕有几道划痕的旧手机。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点开通讯录。里面只剩下寥寥几个名字:“张老板(快餐店)”、“李姐(便利店)”、“王老板(快递分拣)”,还有几个标注为“送水”、“开锁”的临时号码。那些带着血缘温度的名字,连同它们代表的最后一丝微弱牵绊,昨夜已彻底删除,消失在数据的虚空里。

他点开“张老板(快餐店)”,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等待音。快餐店后厨的油烟味、锅铲碰撞的刺耳声响、还有张老板那永远带着不耐烦的粗嗓门,仿佛隔着电波都能闻到、听到。韩冰握着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地看着窗外对面楼灰扑扑的墙壁。

“喂?谁啊?”电话终于接通,背景音果然嘈杂不堪,张老板的声音像被油浸过,又急又冲。

“张老板,是我,韩冰。”他的声音不高,平稳无波。

“韩冰?”张老板似乎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这个名字对应的脸,“哦,小韩啊!咋了?有事快说!后头忙疯了!”锅铲的撞击声和一声模糊的“三号桌打包!”的吼叫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不做了。”韩冰直接说道,没有任何铺垫,“今天开始。”

“啥?!”张老板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立刻涌上来的怒气,“不做了?!**说啥胡话呢?现在招人有多难你不知道?正是暑假旺季!你小子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让老子临时上哪抓人去顶班?!”一连串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带着被冒犯的暴躁。

“嗯。不做了。”韩冰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听到对方的暴怒,“麻烦您把我上个月和这个月上半月的工钱结一下。”他直奔主题。钱,是此刻唯一重要的东西。

“结钱?!**突然撂挑子还想结钱?!”张老板的怒吼几乎要冲破听筒,“合同呢?!签了合同的!你这叫违约懂不懂!信不信我扣光你的押金!一分钱都别想要!”背景音里传来碗碟摔碎的脆响和一声咒骂。

韩冰沉默着。他当然记得那份所谓的“合同”,一张油渍麻花的纸,上面写着“自愿加班”、“接受临时调班”、“离职需提前一月告知否则押金不退”等霸王条款。押金?他记得,是两百块。他用沉默对抗着听筒里传来的咆哮。

电话那头,张老板似乎骂累了,或者被后厨更紧急的事情打断了,喘着粗气。短暂的安静后,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混合着威胁和施舍的语气:“小子,我看你平时干活还算麻利!现在立刻滚回来上班!昨天旷工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押金我也不扣你的!这个月工钱照发!怎么样?别不识抬举!”

“我不回去了。”韩冰的声音依旧平稳,像一块投入沸水也不会起波澜的石头,“工钱,您算清楚,该多少是多少。押金,您按合同扣。剩下的,麻烦转我卡上,或者我过去拿现金。”他报出了自己那张银行卡的卡号,语速不快,确保对方能听清。他不在乎那两百押金,只在乎属于他的劳动所得。哪怕一分一厘,都是他通往“自由”的燃料。

“**…”张老板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噎住了,憋了几秒,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行!你小子有种!等着!看老子给你算!”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韩冰放下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被辱骂后的愤怒或委屈,只有一种任务完成般的平静。他点开通讯录,找到“李姐(便利店)”,再次拨通。

便利店的情况稍好一些。接电话的是李姐本人,一个嗓门洪亮、精明市侩的中年女人。

“喂?小韩啊?”李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咋这个点打电话?晚班不是还没到点吗?”背景音是便利店特有的、单调的“欢迎光临”电子音效。

“李姐,我不做了。”韩冰开门见山,“从今天起。”

“啊?!不做了?!”李姐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惊讶和立刻涌上的不满,“为啥啊?!干得好好的!是不是找到更好的地方了?嫌我这给的少了?小韩啊,李姐可没亏待过你吧?暑假工这个价不错了!你看隔壁老王那…”

“不是钱的问题。”韩冰打断她可能的絮叨,“个人原因。干不了了。麻烦您把我这个月的工钱结一下。”他再次直奔核心。

“个人原因?啥原因啊?跟姐说说?”李姐的语气立刻从不满切换成了八卦,试图打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家里有事?说出来姐帮你参谋参谋?”

“不用了。谢谢李姐。工钱麻烦结算一下。”韩冰的声音礼貌而疏离,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啧…”李姐碰了个软钉子,语气有点悻悻然,“你这孩子…行吧行吧!年轻人就是主意大!那你啥时候过来拿钱?还有,你上个月押的那一百块押金…”她拖长了调子。

“押金按规矩您扣掉。工钱算好,我下午过去拿现金。”韩冰干脆利落,不给她任何讨价还价或克扣的机会。

“下午?行吧行吧!三点以后过来!忙着呢!”李姐似乎也懒得纠缠,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最后一个,“王老板(快递分拣)”。这是一个更粗粝、更直接的劳力市场。

电话接通,背景是巨大的传送带轰鸣声和工人们粗声大气的吆喝。“喂?!谁?!”王老板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长期吼叫留下的嘶哑。

“王老板,韩冰。不干了。今天开始。”韩冰的声音在巨大的噪音背景下,显得更加微弱,但异常清晰。

“啥?!不干了?!”王老板的吼声几乎盖过了传送带的轰鸣,“**逗我呢?!夜班分拣正缺人!你这时候给老子撂挑子?!找死啊?!”威胁意味十足。

“嗯。不干了。上个月和这个月几天的工钱,麻烦结一下。”韩冰无视了对方的暴怒,重复着核心诉求。

“结钱?!结你妈个头!”王老板破口大骂,“合同写得清清楚楚!临时走人,押金全扣!工钱一分没有!滚蛋!”电话被狠狠摔断。

忙音响起。韩冰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快递分拣的押金是三百。工钱…他大概算了一下,上个月加零散几天,大概一千出头。王老板的恶劣他早有预料,这笔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他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计算后的接受。损失,也是清算的一部分。

他走到床边,拿起那个旧背包,拉开拉链,取出那本软皮抄和笔。在“可用资金:4246.22元”下面,他写下:

支出预估:

王老板处损失(押金+工钱):约¥1300(估算)

收入待收:

张老板处工钱(扣押金后):约¥800(估算)

李姐处工钱(扣押金后):约¥1100(估算)

笔尖在纸上留下沙沙的痕迹。损失1300,预期收入1900。净增600。聊胜于无。他合上账本,放回背包。

清算的第二部分,是那张通知书代表的一切。

他需要去学校,正式放弃那个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未来”。

东林市第七中学。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此刻在盛夏的阳光下显得熟悉又陌生。校门口巨大的烫金校名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暑假的校园比平时安静许多,但并非空无一人。三三两两的学生和家长进进出出,脸上带着或兴奋或焦虑的神情,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档案袋,显然是来办理入学或转档手续的新生。蝉在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上不知疲倦地嘶鸣,声音汇成一片燥热的声浪。

韩冰背着那个旧背包,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脚步平稳地穿过校门。他没有看那些洋溢着憧憬或紧张的新面孔,目光径直投向主教学楼旁边那栋不起眼的灰色小楼——教务处。

推开教务处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陈旧纸张、灰尘和劣质空调冷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室内温度比外面低不少,但空气沉闷。一个巨大的吊扇在天花板中央缓慢地旋转,扇叶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深绿色铁皮文件柜,柜门紧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几张老旧的办公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小山般的档案袋、登记册和散落的文件。两个穿着短袖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女老师正伏案忙碌着,手指在键盘上噼啪作响,或者用笔在厚厚的名册上勾画。角落里,一台老式打印机正嗡嗡地吞吐着纸张。

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老师,胸牌上写着“学籍管理刘老师”。他正皱着眉头,对着电脑屏幕核对什么,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

韩冰走到刘老师的桌前,站定。背包的带子勒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刘老师感觉到有人,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盯着屏幕,语气公式化地问:“什么事?办什么手续?”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打着。

“老师,办理退学。”韩冰的声音不高,但在打印机和键盘的噪音中显得格外清晰。

“退学?”刘老师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了,终于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落在韩冰脸上,带着一丝意外和职业性的警惕,“退什么学?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退学理由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像预设好的程序。

“高三七班,韩冰。”韩冰报出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然后从背包里拿出那张被他撕碎又烧毁的通知书的“遗骸”——一张被水浸湿过又被火烧掉一角、边缘焦黑卷曲、只剩下印着校名和他名字专业等关键信息的残片。他将这张触目惊心的残片放在刘老师的桌面上。“录取了,不去。退学。”

刘老师的目光瞬间被桌面上这张堪称“惨烈”的纸片吸引。他拿起残片,凑近了仔细看,金丝眼镜滑到了鼻梁上。当他看清上面“东林理工大学”的模糊字样和“韩冰”的名字时,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又抬头看向韩冰,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严厉:“东林理工?录取了为什么不去?!你知道现在考个本科多不容易吗?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把通知书搞成这样?家里知道吗?”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带着训斥和不解。

旁边忙碌的两个女老师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韩冰和他放在桌上的那张残破纸片。

“家里知道。”韩冰平静地回答,避开了通知书为何如此的问题,“我不去了。麻烦办理退学手续。”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胡闹!简直是胡闹!”刘老师把那张残片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引得角落的打印机都顿了一下。“你说不去就不去?这是人生大事!由不得你任性!你父母呢?让他们来学校说!或者让他们给我打个电话!”他身体前倾,试图施加压力。

“他们不管。”韩冰的声音依旧平稳,直视着刘老师镜片后锐利的目光,“我自己决定。手续怎么办?”他再次把话题拉回核心。

“你…”刘老师被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一时语塞,脸色有些发青。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火,手指点着那张残破的通知书,“就算你不去,也不是这么个退学法!你这是毁坏重要文件!而且,退学需要监护人签字!你满十八岁了吗?”

“满了。十九。”韩冰简短回答,“我可以自己签字。”

“你…”刘老师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语塞。他看着韩冰那张过分平静、毫无血色的年轻脸庞,还有那双深潭般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少年人常见的叛逆或冲动,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决绝。这种眼神让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毛,训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旁边一扇标着“主任室”的门开了。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短袖白衬衫、头发梳得油亮、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显然听到了外面的争执。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教务处主任的目光扫过刘老师涨红的脸,又落在韩冰身上和他面前那张残破的通知书上,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赵主任,”刘老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指着韩冰和那张通知书告状,“这个学生,韩冰,高三七班的,被东林理工录取了,现在突然跑来说要退学!还把通知书弄成这个样子!让他叫家长也不叫,说什么自己决定自己签字!您看这…”

赵主任踱步过来,拿起那张残破的纸片仔细看了看,又抬眼上下打量着韩冰。他的目光比刘老师更锐利,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仿佛在掂量一件棘手物品的价值。

“韩冰同学?”赵主任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和刻意放缓的语速,“考上大学,是好事,是人生的新起点。为什么要放弃?是专业不满意?还是有什么其他困难?有困难可以跟学校说,我们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联系资助或者助学贷款…”他试图换一种策略,语气带着诱导和“关怀”。

韩冰沉默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办法?联系资助?助学贷款?这些词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他不需要这些。他只需要一个结束。

“都不是?”赵主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是为什么?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你知不知道放弃大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可能一辈子就局限在底层!现在社会竞争多激烈?没有学历寸步难行!你父母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这么回报他们?”他试图用责任和未来施压。

“他们不管。”韩冰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我自己负责。”

赵主任被他这软硬不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一种对“失控”的恼怒所攫住。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盖过了吊扇的嘎吱声:“负责?!你拿什么负责?!你这是在毁掉你自己的前途!是对教育资源和社会期待的极大浪费!是对你父母、对学校、对所有关心你的人的极度不负责任!”他的声音在沉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官僚式的愤怒。

韩冰静静地站着,承受着这劈头盖脸的训斥。训斥的内容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不清。前途?浪费?责任?这些宏大而沉重的词汇,对于一个生命只剩下倒计时三个月的人来说,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和意义。他只觉得吊扇的嘎吱声和赵主任愤怒的回音混杂在一起,让他本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更加沉闷。

他只是等。等这场无意义的训斥结束。等一个签字的机会。

赵主任吼了一通,似乎也耗尽了力气,喘着粗气,脸色铁青。他看着韩冰那副无动于衷、仿佛灵魂出窍般的平静模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这个学生,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油盐不进。

“好!好!你自己负责是吧!”赵主任气极反笑,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冷意,“刘老师!给他拿退学申请表!让他签!签!让他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老师也被主任的怒火吓了一跳,赶紧从抽屉里翻出一份表格,没好气地拍在韩冰面前的桌上:“填!签字!按手印!”

表格是油印的,纸张粗糙。韩冰拿起桌上那支被很多人用过的、笔杆油腻的圆珠笔。他弯下腰,趴在桌上,开始填写。姓名,韩冰。班级,高三七班。身份证号…他写得一笔一划,极其工整,像在完成一份重要的作业。在“退学原因”一栏,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写下四个字:**个人选择**。

最后,在“申请人签名”处,他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清瘦而有力。然后,在刘老师递过来的印泥盒里按了一下拇指,在签名旁边,重重地按下一个鲜红的指印。动作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鲜红的指印在粗糙的纸面上洇开一小片,像一滴凝固的血。

刘老师一把扯过表格,没好气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印章,沾了印泥,在表格下方“教务处意见”栏旁边,狠狠地盖了下去。一个模糊的、带着怒气的红色印迹。

“行了!拿着这张表!去档案室提你的档案!”刘老师把表格塞给韩冰,像甩掉一个烫手山芋,“以后你爱干嘛干嘛!跟学校没关系了!”

韩冰接过那张盖了章的退学申请表,纸张带着油墨的微涩感。他看了一眼,折好,塞进背包侧面的小口袋里。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赵主任或刘老师一眼,也没有理会旁边两个女老师复杂的目光。

他转身,拉开教务处的玻璃门。门外燥热的空气和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蝉鸣声浪更加汹涌。他背好背包,脚步平稳地走下台阶,汇入校园里稀疏的人流,朝着存放毕业生档案的后勤楼走去。背影在夏日的强光下,显得异常单薄而孤独,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卸下重负后的轻盈。

档案室的流程相对简单。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核对了他的退学申请表和身份证,叹了口气,没多问什么,转身在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柜里翻找。柜门打开时,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在光线里飞舞。很快,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被找了出来,封面上贴着标签:**高三七班韩冰**。

老教师把档案袋递给韩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小伙子…唉,拿着吧。以后…好自为之。”

“谢谢老师。”韩冰接过那个承载着他三年高中时光记录的纸袋。很轻,又很重。他没有打开看,直接塞进了背包里。这袋子,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件需要处理的物品了。

走出校门,热浪滚滚。他回头看了一眼阳光下金光闪闪的“东林市第七中学”几个大字。没有留恋,没有感慨。像一个过客,平静地告别了一个站点。

清算的最后一步:拿回属于他的钱。

他先去了李姐的便利店。下午的便利店相对清闲。李姐看到他,撇了撇嘴,从收银台下面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没好气地拍在柜台上:“喏!点点!上个月工钱加这个月几天,扣掉押金,一千一百五!一分不少!以后别说李姐亏待你!”

韩冰拿起信封,抽出里面薄薄一沓钞票,快速清点了一遍。10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正好1150。他点点头:“谢谢李姐。”把钱装进钱包。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看李姐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不满,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接着,他走向张老板的快餐店。远远就闻到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油烟和廉价食材的味道。正是下午备餐的忙碌时段。他没有进去,站在店门外灼热的阳光下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张老板才叼着烟,骂骂咧咧地掀开油腻的塑料门帘走出来,额头上全是汗。他看到韩冰,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从脏兮兮的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更薄的信封,直接甩了过来:“拿着!滚蛋!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你!晦气!”

信封砸在韩冰胸口,掉在地上。韩冰弯腰捡起来。信封口是开的,里面只有八张一百元的钞票。八百块。比预想的还少。他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把钱收好。那两百押金,显然被张老板以“违约金”的名义彻底吞掉了。

“谢谢张老板。”韩冰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然后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张老板朝着店里伙计的吼声:“看什么看!干活!”

韩冰没有回头,沿着被烈日晒得发烫的人行道走着。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后背的T恤很快洇湿了一片。太阳穴的钝痛在喧嚣的市声和酷热中隐隐加剧。他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街角树荫下,拿出背包里的软皮抄和笔。

在“收入待收”栏划掉“张老板处工钱(扣押金后):约¥800”和“李姐处工钱(扣押金后):约¥1100”。

在下方写下:

收入:李姐便利店:¥1150.00

张老板快餐店:¥800.00

当前可用资金:7246.22+1150+800=9196.22

门外,热浪和喧嚣的市声瞬间将他吞没。夕阳西斜,将高楼大厦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背好背包,汇入下班的人流。汗水再次浸湿了后背。太阳穴的搏动感随着疲惫和闷热而加重。

清算,结束了。

工作,学业,所谓的亲情牵绊…所有束缚的线,都被他亲手斩断。

背包里,是钱,是药,是档案(一件待处理的物品),是账本。

还有,那9196.22元买来的,只属于他韩冰的、最后的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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