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在他身边的，终究只会是我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里里123456是把人物场景写活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潇临川苏婉柔，讲述了可如今听说她要来，我心里竟出奇地平静。横竖她此去和亲，今生今世怕是再难回京。而我，终究是潇临川明媒正娶的妻子，将……
钟鸣鼎食之家配簪缨世族之女这样的婚姻我本不求儿女情长。
可他却床笫情浓时唤出别的女人的名字他终究不懂女人。
没人会允许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11朱门血胭脂我与潇临川的婚事，是圣上钦点。
无青梅之谊，亦无倾盖如故，不过是金殿玉册上朱笔一点，便定了此生姻缘。
他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少年将军，功名赫赫；我亦系出名门，父为三朝元老，兄居庙堂要职。
世人皆道这是天作之合，至于其中冷暖，不过如人饮水，各自知晓罢了。他去岁奉旨南征，
今朝凯旋而归，加封镇北侯将军。本该是“将军卸甲归，红袖添香迎”的佳话，
谁知他马背上竟多了一位娇怯女子婆母携我在府门前相迎时，远远便见他端坐马上，
不时侧身与那女子低语，眉宇间流转的柔情似三月春风，连带着冷峻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这般情态，竟让我恍然忆起从前我及笄那年夏日，父亲自下朝归府时，
身后竟跟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女子约莫二八年华，杏眼含春，腰若扶柳，行走时裙裾翩跹，
恍若画中仙娥。细细问了才知道，父亲路过红玉楼时，
正撞见个赌鬼拽着玉娘的头发往青楼里拖。玉娘哭得可怜，露出的手腕上全是淤青。
父亲一时心软，花了五十两银子把她赎了出来。“玉娘，往后先在府里住下罢”。
父亲说话时，目光须臾不离她身。初时只道是收个乐伎，未及半月，西厢房竟悬起了红灯笼。
母亲得知消息，气得摔了整套官窑茶具，却碍着体面不好发作。那些日子，
父亲像是重回少年时，没事就往西厢跑，连最爱的古书典籍都搁在了书房积灰。次年开春，
玉娘竟有了身孕。父亲喜得在院中团团转，连给祠堂添了三百斤长明灯油。
母亲却忽地对玉娘格外“关照”起来，日日命厨房炖煮当归鸡汤、人参乳鸽。玉娘初时推辞，
母亲便沉了脸色：“这可是为老爷的子嗣着想。”渐渐地，
玉娘原本纤细的腰身竟如发面般肿胀起来。某日我在回廊遇见她，见她扶腰而行，
额上沁满虚汗，见了我却仍要强撑着行礼。我想去扶她，却被嬷嬷狠狠瞪了一眼临盆那夜，
产房里的惨叫撕破了整个府邸的宁静。父亲在院中来回踱步，母亲指尖捻着沉香佛珠，
嘴里念着《地藏经》“若遇产难...至心称名念诵”的段落，眼睛却盯着产房门口，
嘴角无意识地上扬。天将破晓时，稳婆满手鲜血地跪禀：“玉姨娘身子太虚，
胎儿又过大……”父亲冲进产房时，玉娘已是气若游丝。她挣扎着望了眼襁褓中的女婴，
泪珠未及滑落便香消玉殒。母亲这才放下佛珠，轻叹道：“终究是个没福的。
”后来我经常见到那个庶出的妹妹。她长得比玉娘还漂亮，可总是呆呆地坐在花园里，
对着空气喊“娘”。等我出嫁后，她也被许配给了薛家那个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傻儿子。
花轿远去那日，母亲立在府门前，望着那抹刺目的红渐渐消失在天际，
转头对我道“情爱原是最不要紧的，可要想坐稳主母的位置，又少不了这份虚情假意。
只有掌了权，才能……”余音散在风里，也刻进在我心里2将军携佳人“母亲，云舒。
”潇临川的声音骤然划破我的思绪。他翻身下马，玄色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先是向婆母行了一礼，继而温柔地牵过身旁女子“这位是婉柔。儿臣凯旋时已求得圣旨，
封她为侧夫人。”女子低垂螓首，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隆起的腹部在素色罗裙下若隐若现，
整个人似三月枝头将折的梨花，脆弱得令人心生怜悯。他话音方落，
方才还喜气洋洋的府门前骤然死寂。下人们面面相觑，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生怕惊动了这凝滞的空气。“糊涂！”婆母广袖一甩，
金线绣的缠枝纹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头也不回地进了府门。我缓步上前，
执起苏婉柔冰凉的手：“有妹妹这般标致的人儿作伴，往后府里定能添不少生气。
”“夫人容禀，”潇临川的副将上前半步“婉柔姑娘是边关农家女，
将军孤军深入时身负重伤，全靠她……”“果然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含笑打断，
装作浑不在意满府上下都在暗处窥探我的强作欢颜。新婚的喜烛还未燃尽，他便披甲远征，
留我独守空闺。而今凯旋归来，身旁却多了个身怀六甲的佳人更甚者，潇临川竟以战功相挟，
向圣上求娶平妻。若非天子驳回，此刻我怕是连正室的体面都难保全。但他们哪里懂得。
这将军府主母的位置，若非我沈云舒最适合，当初便不会落在我头上。既然坐稳了这个位置，
就断不容许任何人，以所谓真情之名，来分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婆母在暖阁里握着我的手叹息:“川儿性子倔，母亲劝不住他。”老人家的目光掠过窗棂，
望向偏院方向“但你放心，即便她有了身孕，母亲也绝不偏颇。
你早日为侯府诞下嫡子才是正经。”“母亲说笑了。”我低眉顺目地斟茶，
“婉柔妹妹能为侯爷开枝散叶，是咱们侯府的福分，媳妇感激还来不及呢。
”“云舒最是懂事”婆母拍了拍我的手背。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
将满园春色笼进朦胧烟霭里。苏婉柔入府当日，**办得极尽风光。宾客盈门，迎来送往，
我表现得如同自己娶亲一般欢喜。潇临川眉梢带笑，
连我身边见多识广的嬷嬷们都窃窃私语："虽非绝色，却深得侯爷欢心。"她一身石榴红裙，
娇俏可人，只是腹部微隆，掩了身段。敬茶时，婆母故意不接茶盏，任她双手发抖。
我起身解围：“妹妹不知母亲喜七分热的茶，这杯烫手，由我代劳吧。”落座时，
我与潇临川四目相对，他唇角微扬，目含感激。我瞧见他接过茶盏时，
指尖在她手上轻轻摩挲，而她这只受惊的鹌鹑终于安定下来。情意这东西，藏不住。
捂住了嘴，也会从眼里溢出来。她向我敬茶，怯生生如菟丝花。我笑道：“妹妹不必拘束。
”她悄悄抬眼，正对上我的目光，手一抖，滚茶泼在我裙上。我强忍着没叫出声，
婆母也顾不得体面了，赶紧帮我把裙子往上提了提，拿帕子给我擦水。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乱作一团，苏婉柔这才回过神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恕罪……妾身并非有意，您……可还安好”潇临川急忙起身去扶她，
眉头皱得紧紧的，压低声音说“你怀着身子，小心些。”“没事，不打紧。
”我勉强挤出个笑“既然礼成了，我先回房换身衣裳。”我故意装作站不稳的样子，
一步三晃地往外走。果然听见身后婆母当着宾客的面训斥她：“到底是粗使丫头出身，
手脚都不利索！”天擦黑的时候，潇临川来看我。
八成是婆母劝他要顾全体面毕竟刚成亲就出征了，好不容易回来就带着个有孕的侧夫人，
外头那些言官正等着参他呢。香草给我烧好了洗澡水，正要来请我去沐浴，
忽然朝我身后行了个礼“将军。”我一回头，就见潇临川站在那儿，一身酒气。“云舒。
”他唤了我一声，也不管香草还在场，径直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烛光下他看见我掌心发红，
语气里带着醉意：“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就是了。”“不妨事的。
”我笑着说“夜里闲着也是闲着，想着亲手给婉柔妹妹做些事情。一来显得姐妹和睦，
二来……”潇临川仔细打量我：“你瘦了。”顿了顿又说，“家里多亏有你操持，
是我让你受累了。”我回道：“虽说嫁过来一年半，没能伺候将军，
也没能给容家添个一儿半女，
做些琐碎家事……”“是我对不住你”他忽然说提起婉柔时眼睛都亮了“她在岭南乡下长大，
性子是好的，就是有时候毛手毛脚，你多担待。”“将军放心。”我做出贤惠的样子。
“烫伤还疼吗？”他居然还记得这茬。我说“不碍事的”转头去了浴室泡在浴桶里，
水汽蒙蒙的。我借着水光看自己这张脸，虽说不上浓妆艳抹，可比婉柔到底多了些明媚大气。
“水凉了。”我对香草说。香草拎着银壶来添水，我伸手要接，
她赶紧躲开：“我的小姑奶奶，这可是滚开的水，您可别再烫着了！
”我笑了笑：“再烫一回又能怎样？”穿着寝衣回到榻上时，潇临川正在翻我收着的古籍。
他凑过来要亲热，粗糙的手指抚过我的唇，顺着脖子往下摸，突然碰到伤处。
“将军……”我轻轻推开他“妾疼……”他迷迷瞪瞪从情欲挣扎出来，抬头看我。
我红着脸解释：“烫伤还没好呢”烛火摇曳中，潇临川轻轻掀开锦被，
我腿上伤口渗出的血丝在烛光下格外刺目。他指尖轻抚过那片红肿，
突然低头在伤处落下一吻，嗓音沙哑：“是我对不住你。”我抬手掐灭烛火，
将滚烫的额头抵在他胸前：“将军何必说这些？我整个人都是您的...”话音未落，
浓烈的酒气突然扑面而来，整个人被狠狠压进锦褥。黑暗中玉镯撞着床柱叮当作响，
他一声声唤着“婉柔”，逼着想象中的情人说些助性的情话。我死死咬着唇不吭声，
指甲几乎要把枕巾撕碎，头一回，我竟盼着那苏婉柔立时死了才好。天刚泛白香草就来报，
说将军卯时就去了婉柔院里，这会儿正陪着用早膳呢。我强压下心头火气，
特意嘱咐：“你亲自送些补品过去过去，记得当着将军的面用银针验毒。
”3霓裳裹暗毒如今苏婉柔怀着身子，我要防着她，但还是得让她平安生产，
小产算什么本事？能把孩子养成人才是真章。
“我不想给她那些个好东西”香草给我掖了掖被角。我笑道：“你是我院子里大丫鬟，
你去代表我重视她。”见她还要推脱，我故意嗔道：“怎么，如今我使唤不动你了？
”这丫头忙不迭扶我躺下：“您这伤还没好全呢...”不下狠手弄出这片伤，
怎么让他瞧见我的委屈与大度？晌午我以“为侧夫人腹中胎儿积福”为由，
去慈济堂施粥放粮。集市上领了米的百姓都夸将军夫人心善，回府时已是暮色四合。
我推说身子不适早早歇下，果然潇临川晚膳时过来了。香草在门口拦着：“将军，
夫人身上不好已经睡了，您不如去柳夫人那儿……”“云舒怎么了”他眉头倏地拧紧。
香草支支吾吾："夫人就是累着了..."这话说得巧妙，既不说破，又留足想象余地。
我隔着窗棂看他站在院中，随手折了一朵开的艳丽的牡丹就要往婉柔那儿去，
连忙推开窗：“将军留步！”他回头时，我故意裹紧素白中衣，
露出憔悴模样：“妾身病容丑陋，不敢面见将军……只是那花虽无毒，孕妇却碰不得。
”他怔了怔，忽然伸手替我拢好散落的鬓发：“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指尖擦过脸颊时，
我心里有些许暖意。掌灯时分潇临川却又折返，见我强撑病体为他张罗茶点，
竟带着几分恼意：“若非副将说起，我竟不知你施粥时中了暑热。云舒，为何不告诉我？
”我低头沏茶：“妾身素来体弱，
这点小事……”茶雾氤氲中话锋一转：“倒是婉柔妹妹今早又惹母亲动怒。不过她有孕在身，
规矩等孩子周岁再学也不迟。”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显大度，又暗指苏婉柔不懂规矩。
潇临川伸手为我拂开额前碎发，指尖在鬓边流连了片刻，
忽然低笑一声：“明日我去给母亲请安便是。”目光掠过案几上整齐的账册，
语气温和了几分：“这些时日，府中上下多亏你打点周全。”我唇边刚要浮起笑意，
却见他眉峰舒展，眼底泛起温柔涟漪：“婉柔性子天真，最是不谙世事。如今她怀着身子，
我只求她能平安生产，旁的……...”潇临川摇了摇头，唇角不自觉扬起，
“倒也不忍心多加约束。”手中的茶壶蓦地一沉，碧色茶汤倾入盏中，激起一圈细碎的涟漪。
着袅袅茶香传来：“自然不敢指望她能如你这般持重知礼……”我凝视着茶盏中摇曳的倒影。
他提及婉柔时，眼尾的纹路都浸着宠溺，那"天真烂漫"四字在唇齿间辗转，仿佛含着蜜糖。
而对我，永远只有"持重知礼"这样疏淡的赞语，如同在评点一件得用的物件。
十日后便是婆母六十大寿，宫里传来消息，
说是太后要带着从小养在身边的嘉怡郡主来府里贺寿。为此，府里上下都早早忙活起来。
前些日子京里就在传，说嘉怡郡主要去西戎和亲。现在大梁和西戎边境摩擦不断，
若能结这门亲事止战，倒也是好事。只是……这位郡主向来对夫君潇临川有意，
这在京中贵女圈里早不是秘密。记得我刚嫁进容府时，每逢宴饮，
这位郡主总要寻些由头刁难我。不是嫌茶烫了，就是说座位安排得不妥帖。
可如今听说她要来，我心里竟出奇地平静。横竖她此去和亲，今生今世怕是再难回京。而我，
终究是潇临川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也会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寿宴筹备得急，
我事事亲力亲为，生怕出半点差错。去给婆母请安时，
我还特意提起：“母亲六十大寿正赶上婉柔妹妹即将临盆，这可是双喜临门，
定要好好操办才是。”我早托了大哥从南边捎些稀罕物件来。大哥出手阔绰，
竟派人千里迢迢运来三斛珍宝。香草将那些金玉铺陈在案上时，满室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瞧着却只觉得俗气，唯独一件红裙入了我的眼。那裙子是极艳丽的红，金线绣满缠枝牡丹，
裙摆镶着一圈金打的薄片，走动时金光流转。可我仍嫌不够，
特意请了京城四位顶尖的绣娘连夜改制：将腰身放宽三寸，在裙角缀上十二串珍珠翡翠流苏，
又在腰间嵌了一圈拇指大的东珠。这般一改，但见珠光宝气，步步生辉。
香草看得目瞪口呆：“夫人这般手笔，这一身怕是要值上千两银子。”“我穿着可好？
”我对着铜镜比划。香草抚着裙上金线笑道：“您衣箱里再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这才是正室夫人的体面。只是……”她迟疑道“这腰身似乎宽了些。
”我漫不经心地问：“若是苏婉柔穿呢？”香草一愣，随即嗤笑：“她一个乡野丫头，
不过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才抬了侧室，也配与您比？”午时，
我便让香草将这件衣裳连同三斛珍宝送去栖霞苑霞光映日情难尽，
月照西楼梦未休的匾额是潇临川亲手题的，字字都像银针扎在我心尖上。我只让香草带话，
说是腰身做大了，给有孕之人穿才合适。香草回来禀报，送去时正好潇临川陪着苏婉柔用膳。
苏婉柔没见过世面，一见衣裳就丢了筷子，欢天喜地地扑过来摸。也难怪，小门小户出来的，
见着点好东西就挪不动步。潇临川正在新鲜着，更是恨不得把天下珍宝都堆到她面前，
哪管她配不配。香草回来时，廊下的丫头婆子们围上来打听。都说老夫人寿宴在即，
府里一应事务虽已齐备，夫人却因操劳过度病倒了。
有个心直口快的老嬷嬷拉着香草叹道：“夫人这些日子为了寿宴的事费心，身子骨本就弱，
如今可怎么撑得住啊。”“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病倒了？定是你们伺候不周！
”婆母立在门外训斥下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我与香草交换了个眼神，她立即会意，
帮我散了发髻，又取了素白的寝衣换上。我刚躺下，房门便被推开，
婆母带着潇临川走了进来。“母亲，将军”我作势要起身行礼，声音虚弱得恰到好处。
婆母快步上前按住我的肩膀：“快躺着，都这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潇临川径直在床沿坐下，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怎么几日不见病的这样重？
大夫怎么说？”他眉头微蹙，眼底的关切不似作伪。“劳将军挂心，不过是累着了，
歇几日便好。”我轻声应着，转头又与婆母说笑起来。不过三言两语，
便逗得婆母笑出了泪花，拍着我的手道：“这府里就属你最会哄我开心，方才还担心着呢，
这会儿倒笑得肚子疼。”说着说着，我适时露出几分倦色。
婆母见状连忙起身：“你好生歇着，寿宴的事交给下人们去忙。
”她转向潇临川：“临川好好照顾云舒”待婆母一走，屋内的气氛顿时凝滞。
我低头摆弄着被角，听得潇临川轻笑一声：“在母亲跟前那般伶俐，怎么独处时反倒生分了？
”“将军说笑了”我轻咳两声，“妾身与将军本就……”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香草适时端着药碗进来："将军，夫人该用药了。"潇临川却不起身：“我在这儿看护你。
”我暗自咬牙，面上却不显。缓缓掀开锦被，将寝衣下摆撩起至膝上。
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红肿一片，烫伤处已经化脓，血丝在皮肤下蜿蜒成可怖的网状。
饶是见惯沙场伤病的潇临川，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怎会养了这么几天还是严重至此？
”他声音发紧。
我咬着唇摇头：“不碍事的...是妾身太娇气...”香草蘸了药膏轻轻涂抹，
我疼得指尖发颤，却硬是没哼一声。铜镜里映出潇临川的侧脸，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伤处，
竟像是真心疼似的。“寿宴的事...”他忽然开口。“将军放心。”我抢着道，
“妾身就算爬也会爬去张罗的。母亲六十大寿，断不能因我这点小病耽误了。
”说着又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胡闹！”他声音陡然提高，又缓下来，
“你...先把伤养好。”我垂眸掩去眼中的得色。
要的就是他这份心疼这份对苏婉柔都不曾有过的怜惜。4寿宴风波起寿宴这日，
萧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抱病在屋，听着外头锣鼓喧天。
香草进来禀报：“夫人料得真准，下人们都在议论柳氏那身衣裳呢。
”我倚在榻上轻笑：“她身子一日重过一日，新做的衣裳哪来得及？将军再疼她，
内宅的事终究顾不周全。”说着让香草为我梳妆，
“且将前岁那袭水红织金苏锦衫取来罢”香草急道：“那衣杉都过时了，
况且……”“我不像糟糠，如何衬她这个新人？”我点了点香草额头。我没去宴厅，
径直去了花园。老嬷嬷见了我险些认不出“夫人脸色怎么……”“无碍，就是放心不下，
来看看。”我温声应着。香草送完寿礼从宴厅回来，憋着笑道：“郡主果然刁难柳氏了。
太后和老夫人都嫌她穿得太过招摇，将军虽帮着解围，可脸色难看得很。”说话间，
太后一行人已到花园。我上前行礼："恭请太后万福。"“云舒”太后惊喜地拉过我的手，
“病可好些了？”我柔声答：“惦念太后和婆母，强撑着来看看。”太后捏着我抽丝的袖口，
对婆母嗔道：“看看这孩子，自己穿得这样简朴，倒把侧室打扮得珠光宝气。
”嘉怡郡主瞥了我一眼，没有像从冷笑道：“容将军好大的手笔，
区区侧室都穿得跟正室似的。”潇临川脸色一沉。我忙道：“是我考虑不周。
婉柔妹妹有孕在身，我才特意吩咐要好生照料。”说着作势要自罚，
惹得太后直笑我余光瞥见苏婉柔呆立在潇临川身后。纵使怀着潇家骨肉，
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连入席的资格都要靠我施舍。
潇临川却悄悄在袖底握住她的手，十指相缠。嘉怡郡主的眼风扫过，我瞧得分明，
她那双杏眼里淬了毒似的恨意。说来可笑，即便我对潇临川无心，见他与旁人恩爱缠绵，
心头也像扎了根刺。更何况对潇临川痴心多年的嘉怡？我向太后求情：“婉柔妹妹身子重，
求太后恩准她入座。”太后准了潇临川走近低声道谢，眼里却全是苏婉柔，
关切的模样让我心头一刺。婆母也同样不悦，我忙奉上蜜桔安抚。
看着潇临川对苏婉柔的体贴，我忽然生出个念头：若他能这般待我该多好。这一刻，
我头一回将"潇临川"与"丈夫"分开来看。我忽然确定，我的目标，
我不光要坐稳主母的位置，我还要他爱我，怜我，眼里只容得下我。夜深戏散，
太后与婆母还在叙话，众人识趣地告退。我回屋翻了会儿书，正要卸妆歇下，
忽听门外香草道：“将军，夫人已歇下了”“请将军稍候”我对着铜镜，指尖蘸了胭脂化开，
轻轻拍在颊边。又含了口酒吐掉，衣襟上故意洒了些酒渍。开门时，
潇临川一袭墨色长衫立在月色里，恍若诗中走出的翩翩君子。他见我倚门而立，白衣胜雪，
醉颜微酡，竟怔了怔。我知他想起《吕氏春秋》里那句"烟视媚行"，此刻倒真应景。
“身子未愈还敢饮酒？”他蹙眉替我拢紧衣襟，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我顺势踉跄一下：“不过借酒遣怀罢了。”他扶我到榻边，我忽然凑近。他闭眼欲吻，
手臂环上我的腰，却见我迟迟不动，只得睁眼捏住我下巴：“云舒？”“将军生得好看。
”我笑着往后仰，他轻笑：“果然醉了”。"挥手熄了烛火。黑暗中锦被翻浪，红烛摇影。
他肩头旧伤硌着我掌心，汗珠滚落在我颈间，烫得人心颤。云收雨歇时，
他哑声道：“我不是负心人，定不会负你。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沉默着抚过他背脊，
那道疤蜿蜒如蜈蚣。窗外更漏声声，分明肌肤相亲，却觉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云舒，
我会好好待你”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其实婉柔她……”我不想听他与苏婉柔的往事，可他今夜偏要剖白。这故事在我听来，
还不如茶楼里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有趣。"那年边关的冬天没下雪，只下了一场透骨的冷雨。
"他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忆。那是潇临川最狼狈的时候。他单枪匹马追击叛军，
虽斩了敌将首级，自己却中箭坠马。肩头的伤深可见骨，旧血结了痂，新血还在往外渗。
他在山路上爬了半日，最后滚落在一片竹林里。“这位军爷”他恍惚听见个清脆的声音。
是个采药的姑娘想扶他，可他实在伤得太重，拉扯间竟扯断了他贴身玉佩的穗子。
那穗子断成两截落在泥水里时，他想，这大约就是他的命数了。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模糊。
有个姑娘正按着他的肩膀：“别乱动！你昏了两天，伤口才刚结痂。
”他听见她朝外头喊：“祖母，他醒啦！”又转回来对他道：“小女姓苏，小字婉柔，
前日在山涧边发现你的。大夫说你撞到了头，暂时看不见。”婉兮扬袖，
柔条纷冉冉好名字他在心里默念。空气弥漫着草药香。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他朦胧看见她粗布衣裳上跳动的光斑。那一刻，这个在尸山血海里滚过的将军，
竟为这乡野丫头心尖一颤。老妪端着药碗进来，潇临川透过模糊视线，
依稀辨出她佝偻却硬朗的身影。交谈间才知，这是婉柔的外祖母，独自将两个孙女拉扯大。
小孙女苏婉茹先天心疾，正在镇上静养，顺道去重编那日扯断的玉佩穗子。
潇临川几次欲赠玉佩相谢，婉柔总摇头拒绝。直到副将寻来，他匆匆离去，
终究没能将玉佩交到她手里。再相见时，正值大捷。潇临川铠甲未卸，就听营门处喧哗。
小兵正呵斥："军营重地，岂容女子擅入？""我来还潇临川东西。"那声音清脆如铃。
潇临川心头一跳，快步上前："让她进来。"婉柔捧着个香囊，里头躺着条新编的穗子。
"喏，还你。""既赠你玉佩，要这穗子作甚？"潇临川失笑。"你说送玉佩，
又没说连穗子一起送。"她眼睛亮晶晶的，固执得可爱。伤兵不断，她主动留下帮忙。
从初见血就手抖，到后来能麻利地包扎伤口，连随军大夫都夸她有天分。
潇临川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起京中那些娇贵的闺秀，她们像精心修剪的盆景，
美丽却又死板，而婉柔却是山野里倔强生长的野草生机勃勃。庆功宴那晚，他醉得糊涂，
误入她住的营帐。她拽住他衣袖时，他看见她眼里盛着的情意。"潇临川，"她轻声说，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会受伤的潇临川。"这句话击碎了他最后的理智。二十多年来，
第一次有人看穿他铠甲下的脆弱。北风呼啸的夜，营帐里却暖如春宵。三月后凯旋时，
婉柔已有了六个月身孕。听罢，我望着帐顶繁复的缠枝纹，闭目假寐。待潇临川离去，
才唤来香草。“两件事。”我合拢衣服吩咐道，“头一件，把栖霞苑里伺候的底细摸清楚，
看看家里都几口人，可有病弱的爹娘，欠没欠印子钱。”香草会意点头，正要退下，
我又道：“其二，让二哥哥派妥帖人去趟边关。”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
“当年救将军的会不会另有其人”5锦灰埋骨录冬意渐浓，我院中的木芙蓉经了一夜风雨，
残红狼藉地铺了满地，连池边的太湖石上都沾了几片花瓣，更显寂寥。"夫人，翠蝶来了。
"香草轻声禀报。我微微点头，春香便掀起珠帘，
领进个身形单薄的年轻婢女那丫头不过二十出头年纪，一见我便扑跪在地，
额头抵着青石砖：“奴婢翠蝶，谢夫人再造之恩！这辈子结草衔环也难报夫人大恩！
”“香草，给翠蝶看座。”我柔声道，“你们都下去吧。”翠蝶怯生生地挨着绣墩边缘坐下，
手指不安地绞着衣带。我轻抚她手背叹道：“听说你家里遭了变故，如今可安顿好了？
”这一问，她顿时泪落如珠：“多亏夫人赏的银子，
婢那不成器的兄长...”她哽咽难言“赌输了竟把小妹卖进了勾栏...若不是夫人搭救，
奴婢早被那些要债的人给打死了...”我递过茶盏，她慌得又要下跪。
我按住她手腕："眼下可还有什么难处？"“本不敢再烦扰夫人...”她以袖掩面啜泣，
“可小妹如今下落不明，奴婢这心里……”“骨肉至亲，岂能不念。
”我垂眸遮去眼中思量“将军待我不过表面情分，求他怕是徒劳。好在母家还有些门路，
我修书一封，托他们暗中查访便是。”说着假意拭了拭眼角。翠蝶又要叩首，被我拦住。
“只是...”我压低声音，“姑娘沦落风尘之事，传出去到底不光彩。我动用母家关系，
若叫人知晓...”“奴婢对天起誓！”她急得脸色发白，“便是烂在肚里也绝不泄露半分！
”待她退下，香草轻哼道：“她哪知小妹就在红玉楼？老鸨子张口就要五百两，真真是黑心。
”“值得”我指尖掠过案上残瓣。不几日，二哥遣人送来一箱钗环。香草翻检至箱底，
忽见一张花笺：“东园菊瘦，西厢粟盈；家雀羽丰，野莺眼热。
”“二公子还是这般爱弄玄虚”春香抿唇轻笑，“看来是寻到将军的‘救命恩人’了。
”我唇角微勾。二哥**的人手，果然伶俐。不过几日功夫，就查明了两桩要紧事：其一，
栖霞苑专管浣洗的丫头翠蝶，家里被那赌鬼兄长败得精光。她那不成器的哥哥张全福，
是府里后厨的杂役，因着烂赌把亲妹子都抵给了债主。我已着人与鸨母谈妥，
先付三百两银子将人赎出来安置着，待凑齐剩下贰佰两，再取卖身契。最妙的是第二桩，
那张全福虽是个混账东西，却生得一副好皮相。没少在府外沾花惹草夜深露重，
稳婆却匆匆来报：“侧夫人见红了”我手中茶盏一颤，“不是才八个月的身孕？
”“原是晨间摔了一跤，当时无碍，谁知夜里突然破了水……”稳婆急得满头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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