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玉的《那些错过的风景,都是你》里面有一些戳到你内心的,很感人。很喜欢陆时川张璟,强烈推荐这本小说!主要讲述的是:“我以为你会更激动些。”“对前任激动,不太符合我的人设。”我撩起头发,抱起文件,……
第一章:我们曾深爱过,却没能走下去我以为我早就忘了他。可那晚,
翻出那本尘封的毕业纪念册,我的手指却停在了那一页上,停了整整五分钟。纸张有些发黄,
边角微微卷起,他的字迹依旧清隽端正,像他的人——温润,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轻语,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封信,请你知道,我不是不爱你,而是没有资格再爱你。
”我闭上眼,心跳像一记慢鼓,低沉地敲在耳膜上。八年了,
我也有八年没再听到这个名字从我心里冒出来。我们分开得干脆,没有拉扯,没有挽留。
他留学,我留在本地,像两条交错过的平行线,再无交集。直到今天。
“这次的城市更新专题报道,你负责主笔。”主编拍了拍我的肩,
“合作方是一个设计事务所,名字我发你邮箱了。”我点点头,没太在意。直到第二天上午,
在会议室的门口,我听见有人低声喊他的名字:“陆总,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陆总?
我条件反射地抬头,就看到他站在会议桌的另一端,一身灰色西装,神色冷淡,
眉宇间仍是记忆中的那抹英气,只是更多了几分世故沉稳。他也看到了我,
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零点几秒,然后礼貌地点头致意。那一瞬,我的脑子仿佛短路了。
“这位是?”他身边的助理问。“沈轻语,记者。”我抢先答,语气波澜不惊,
“我们以前……见过。”他轻轻一笑,眼神却不再看我:“是,大学同学。
”我差点没忍住冷笑。他果然是专业人士,连情人都能介绍成“同学”。会议冗长,
双方团队你来我往地谈方案、改计划。我刻意低头看文件,假装对他不屑一顾,
可我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追随他的身影。他习惯性的微皱眉头,说话时习惯看对方的左眼,
不喝甜饮只喝黑咖啡……他什么都没变。可他也什么都变了。会议散场时,
我正要起身收拾东西,他站在我桌前,嗓音低沉:“轻语,好久不见。”我没抬头,
淡淡应了句:“嗯,八年。”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他说:“你变了。”“你也是。
”我抬头看他,笑意不达眼底,“以前你不会撒谎。”他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更激动些。”“对前任激动,不太符合我的人设。”我撩起头发,抱起文件,
转身离开。我走得很快,生怕再多停一秒,情绪就会泄洪。夜里,我站在阳台上,
望着楼下车水马龙。远处有烟火升起,不知是婚礼还是谁的生日。我突然很想哭。
不是因为还爱他,而是因为我曾那么爱他。我本以为自己是个能控制情绪的人。
但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件这么多年从没做过的事——我翻出了我们当年的合照。
那张照片藏在我办公桌抽屉最里层的资料袋里,压在无数工作合同和报销单据下。
照片上的我们,一个穿白衬衫、一个扎马尾,站在校图书馆前的台阶上,
身后是一树盛开的栀子花。那是我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夏天。那天他牵着我的手,
对我说:“以后每个夏天都和我一起过,好不好?”我点了头,眼里藏着整个未来的光。
结果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国外的offer,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删了微信,退了朋友圈,
电话再也不通。我以为他死了,真的。后来有人说他出国了,说他妈妈身体不好,
逼着他断了我们。我没再追问。在这八年里,我谈过恋爱,也分过手。不是没人对我好,
但每一段关系里,所有人都变成了他的影子。像是患了一种叫“时川”的病,
怎么治都治不好。第二天,主编又喊我去对接会议。她说:“陆总指定你来谈,
说你对本地风貌理解得最深。”我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翻手里的案头资料。
“你以前认识他?”我轻轻应了一声。“那他可不一般啊。他回来这半年,
接了三个城市更新项目,业界都在盯着他,风口上的人。”我冷笑:“风口上的人多了去了,
摔得也最快。”“哎,这种人你得小心点。他妈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之前他回国,
就是陆太太病了。”我一愣:“他妈……生病了?”主编挤了挤眼睛,“好像是肿瘤,
治了一年才稳住。这次他回来,估计就是要继承家业的。”我脑袋轰地一下炸开。
原来我们当年分手,真的有原因。不是他不爱我,是他不能爱。会议如期进行。
陆时川穿了件深蓝色西装,皮鞋擦得一尘不染,他站在投影仪下,讲城市结构的规划,
分析本地建筑肌理,口吻克制理性,宛若雕塑。我盯着他,脑子里却想起他以前的模样。
那时他会为了一个草图熬通宵,也会抱着我在寝室楼下讲雨天的建筑美学。
他曾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设计一个城市,我希望它有你喜欢的书店、老楼和奶茶店。
”现在,他真的成了那个能设计城市的人。可那个喜欢奶茶和书店的我,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沈记者,你怎么看?”我被他点名,猛地一怔。“你觉得这片老街是应该保留肌理,
还是拆除重建?”我望进他的眼睛,淡声说:“如果你真懂这座城市,就知道,
拆掉的不只是建筑,还有记忆。”他没说话,片刻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会议结束后,
他拎着电脑包站在门口,等我。我走近时,他开口:“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我拒绝:“工作上的事,可以发邮件。”他笑了下:“不是工作。”“那更没必要了。
”“轻语。”他叫我的名字,语气低沉。我顿住了。他凑近几步:“你知道吗?我出国那天,
凌晨三点,还在你楼下。”“你不是不告而别吗?”“我想见你,但你家楼下的灯一直没亮,
我怕你已经睡了。”我冷笑:“所以你连敲门都不敢?你也怕打扰我对吗?
打扰我从头再来、好好生活?”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痕迹。
“你走的那天,我等你一夜。你走后的第一个月,我每天去图书馆装作偶遇。第二个月,
我剪了头发,换了工作室,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笑了,笑得眼眶都湿了。
“因为我真的以为,是我不够好。”他喉结微动,却没有出声。我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陆时川,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会等你一晚上的沈轻语了。”晚上十点,
我从地铁口走出来,天开始飘小雨。我没带伞,刚想快步往前冲,一个黑色车影停在我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陆时川的脸映在雨帘里。“上车。”我停住脚步,没动。
他开口:“你这样淋雨会感冒。”“关你什么事?”“我只是顺路。”我笑了:“你以前说,
不顺路也愿意来接我。”他怔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几秒后道:“上车吧,
我不想你生病。”我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车内很静,
只有雨点打在挡风玻璃的声音。他开得很慢,像是害怕打扰我,又像在拖延送我回家的时间。
我们一路无言。直到快到我家小区门口,他突然问:“你现在一个人住?
”我偏头看他:“你想问什么?我有没有男朋友,还是有没有人替你守着?
”他低声:“我没那个意思。”“可我有。”我盯着他,咬牙道,“你再晚回来两年,
说不定真就有人替你守了。”他一脚刹车踩下,车顿了一下。“对不起。
”“你真的不必再说对不起了。”我下车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歉,是为了获得原谅吧?
可惜,我没打算原谅你。”我转身进了小区,没回头。回家后,我把自己关在浴室里,
坐在瓷砖地上,衣服还没脱,水龙头却开着,任由水一点点洒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委屈、难过,还是终于有资格哭一场。**第二天一早,
陆母出现在杂志社楼下。“沈**。”她戴着墨镜,穿着一身深灰色高定套装,
声音温和却有压迫感,“能和你聊聊吗?”我本能想拒绝,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上了她的车。
她带我去了一家茶室,点了一壶白毫银针,说:“八年前,我生了一场病。
时川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守着我,我怕他把你牵进来,才让他断了联系。”我盯着她,不语。
“你怪他,是不是?”“陆太太。”我微笑,“如果我说不怪,那是我不诚实。
”她叹口气:“你很好,我一直知道。但有些东西,不是好就够的。”“你今天来,
是想让我别靠近他?”她沉默半晌,开口:“他现在在走的这条路,注定很难。
若你还在他身边,你也会被拖进去。”“那你当初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她哑然。
我起身,轻声道:“我愿意啊,只是你们谁也没给我这个机会。”**晚上,
我一个人去酒吧。点了四杯伏特加,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眼前开始恍惚。吧台边有男人搭讪,
被我冷脸回绝。我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划过那些名字,一个个删掉,
最后停在“陆时川”那一栏。我想打过去,想问他一句:“那年你走的那个晚上,
真的来过我楼下吗?你是不是真的站了一夜?”可我终究还是没打。我怕他说“是”。
我怕他说“不是”。我怕,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崩溃。**第三天是拍摄实地。
我穿着一身灰色风衣,头发扎成利落低马尾,一早赶到现场。他比我先到,
站在废弃工地的临时图纸前,身边围着几个实习设计生。“沈记者。”“嗯。
”“你今天看起来……”他话没说完。“看起来怎么样?”我望着他,
“很像当年那个会在泥地里追着拍城市肌理的穷记者?”“不是,”他声音低沉,
“是很好看。”我没有回应,只抬头看着旧街尽头一堵写着“拆”字的老墙。他走到我身边,
低声问:“你昨天喝醉了?”我挑眉:“你查我了?”“你发了朋友圈。”我拿出手机一看,
一张模糊的灯光照片配文:【什么时候能把酒换成你啊?】我冷笑着删掉:“喝多了。
”他望着我,目光沉沉:“我可以做你的酒。”“你确定?”我勾唇,
“这次你不会突然断供?”他低头,像是被刺到了要害。那天的拍摄很顺利,
但我们谁都没有再提感情的事。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我们之间,
就像这条老街——再怎么翻修,也无法恢复原貌。我说:“时川,这条街最后会拆掉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声道:“我们会留下它的魂。”我看着他:“那我们呢?
”他没再说话。风吹过来,我抬手挡住眼睛,眼泪就在那一瞬涌出来。我们曾深爱,
却没能走下去。而现在,我们只能各自走在,彼此都熟悉却陌生的街上。
第二章:你说分手是为了我好我以为人生最痛的事,是亲眼看着一个人离开你。
后来我才知道,最痛的,是他走之前,连一句告别都不肯给你。八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一整晚没睡。寝室熄灯后,我坐在床沿,抱着手机,像个守株待兔的傻子,
等着他发来那句“我在楼下”。可手机亮了一次又一次,通知全是系统广告、群消息,
唯独没有他的名字。我从凌晨一点等到四点,窗外鸟叫声响起,我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他没来。第二天,我拖着眼袋去上课,一边听着教授念PPT,一边翻着他的朋友圈。
结果发现——他删了我。删得悄无声息,像是连一点回忆也不想留下。
室友一边刷题一边八卦:“轻语,你不是和陆时川谈了快两年了嘛,
他最近是不是在忙出国的事?”我愣住:“……你怎么知道?”“大家都知道啊。他妈生病,
家里人让他赶紧回去接班。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摇了摇头,
嗓子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没说过。”室友翻了个白眼:“他没告诉你?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有些人不是慢慢变淡的——而是直接从你的人生里,被划了个清干净。**回忆到这,
我在地铁上被车厢晃了一个踉跄。“**,你没事吧?”一个大妈扶住我。
“谢谢……”我回神,咽了口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已经很久没想起那段记忆了。
但重逢就像一把刀,把我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重新撕开一道口子。**回到杂志社,
主编告诉我,下午有一个拍摄采访在文化街,嘉宾是城市更新项目的赞助人之一。
“你认得的,一个老同学,李慕白。”她笑着说,“好像和你一个系的?”我点点头,
心里咯噔一下。李慕白,是陆时川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采访开始前,我站在街角整理资料,
李慕白一眼就认出了我。“沈轻语?”他笑,“你怎么一点没变。
”我也笑:“你倒是变得成熟多了。”他看了眼摄影师,
又压低声音:“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脑子里冒出什么吗?”“什么?”“时川。
”我笑容一顿。“他回来后第一次跟我说话,就是问你最近好吗。”李慕白眼神温和,
“我问他,你不是当年把她甩了么?结果他笑都没笑,只说了一句:‘我没甩她,
是我**我走的。’”我轻轻咬住下唇,没说话。“他那段时间真的很痛苦。
”李慕白低声说,“他每天喝黑咖啡撑着,陪他妈做化疗、开家庭会,晚上还给你写信,
但都没寄出去。”我心口堵得发闷。“你恨他,对吧?”我抬头看他:“不是恨,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不甘心我连一句再见都没听到,就被剥夺了悲伤的权利。
”**拍摄结束后,我把脚架递给摄影师,
李慕白忽然问:“你想知道他当年走前写给你的信吗?”我没说话。他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递给我:“他拜托我保管的,说如果你有一天还愿意听他说话,再给你。”我接过信,
指尖在纸上停了一会。“我可以当做你没给过我这个。”“你不想看?”“我怕我看完,
会原谅他。”李慕白怔了怔,最终笑了笑:“你现在变得挺狠。”我看着他,
轻声说:“不是我狠,是他教我的。”**晚上回家后,我坐在阳台,手里握着那封信。
一页纸,泛黄发旧,字迹却仍然工整。“轻语,我想过一百种方式告诉你我要离开,
可都不如一句话来得真实:我不得不走。妈妈病了,家里出了事,我无法带你一起卷进去。
所以我选择消失。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痛苦。你是我这一生,
最好的光。”我读完后,指尖在颤。我终于知道他不是不爱我,是他爱的方式,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第二天,我们又在项目地碰面。
陆时川显然还不知道我已经读过那封信。他像平常一样,穿着那件深灰色风衣,
站在草图前讲方案,目光扫过我,神情波澜不惊。拍摄过程中,
摄影师不小心踩到砖缝摔了一跤,我赶紧去扶。他也一瞬间冲上来:“你没事吧?”我怔住,
低头笑了一声:“你现在才来问我没事?”他看我神情不对:“你怎么了?
”“我看了你那封信。”他瞬间沉默。我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你是为我好,所以不告而别。
”“轻语——”“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的是你走,还是你留下来一起扛?
”他嘴角动了动,最后只说:“对不起。”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发哑:“你以为你消失,
是在保护我?你知不知道,那些年,
我一个人撑着交房租、打工、写稿、熬夜发烧都没人陪的时候,
我是怎么咬着牙告诉自己别哭的?”他走近我一步,想要碰我的手,我后退了。
“你不该替我决定。”我低声道,“就算那是爱,也太自私了。”他怔在那里,久久没动。
我把手里的纸图摔在他脚边,转身离开。**我走进临时休息间,扶着洗手台哭了很久。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原来,这些年我不是不痛。是痛得太久,
才以为自己没事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不是因为信,
也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终于承认了一件事:我不是不爱他,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他。
手机在床头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如果你愿意,我想解释。
】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他。我盯着那十几个字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又停,
最终还是没回。有些解释,说出来只是为了减轻说话人的罪恶感,而不是为了真正被原谅。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主编电话。“轻语,下午别忘了采访‘心音基金’的负责人,
三点半前到,我发你位置了。”我应了声:“好。”挂掉电话后,我打车直奔市中心老城区。
“心音基金”是这次城市更新合作方之一,专门资助文化老街重建,
也是这次最具争议的捐资方。我刚走进会议室,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沈记者。
”我一抬头,脸色瞬间僵住。陆时川。“你就是……负责人?”他点头:“这部分是我牵头。
”我差点当场走人。可主编已经安排好拍摄,我只能强压住情绪坐下,和他面对面。
“我们开始吧。”我语气冰冷。他目光沉着,看着我:“你准备好了吗?”我盯着他,
反问:“你确定你准备好了面对镜头了吗?”我们对视三秒。摄影灯亮起,
他第一个开口:“文化街项目,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翻新’,
我们更想保留城市的生活性和人情温度。”我配合提问,但语气始终淡淡的,
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整个采访持续了二十分钟。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我偏头看了眼策划本,心里一动。“你觉得,
人可以因为‘爱’去牺牲对方的选择权吗?”他顿住了。
我看着他:“这是我们栏目设定里的情感互动问题,每位被访嘉宾都要回答。
”他抬起头看我,目光复杂:“我不觉得那叫牺牲,我以为是保护。”“那你有没有想过,
有些人,不需要你保护?她宁愿你陪她一起跌进深渊,也不想独自一个人往上爬。
”摄影师缓缓举起镜头,把这个沉默定格下来。“我知道了。”他低声说,“我……对不起。
”“这次你还是说对不起?”“那你希望我说什么?”我盯着他:“我希望你有一天明白,
‘为你好’不是感情的免责卡。”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最终,
我收起话筒,轻声道:“采访结束,谢谢陆先生配合。”我转身离开,他却叫住我:“轻语。
”我顿住脚步。他声音低得像叹息:“你要花多久,才肯原谅我?”我没有回头,
只说了句:“原谅不一定要开口,有时候放下,也算一种答复。”**晚上,我回到家,
突然觉得这套公寓空得厉害。我把电视打开,却又调成静音,只为了有点“有人在”的声音。
我翻开采访笔记,最后那页赫然写着:【反问采访人——你还相信永远吗?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永远这种东西,曾经我也信过的。只是后来,我才知道,
人的一生里,没有多少人能陪你从青春走到余生。有些人出现,
是为了教你如何独自走完一段最黑的路。哪怕你还爱,哪怕你还想要。**凌晨三点,
我收到一条微信。是李慕白。【轻语,时川想知道,你有没有收到信。
】我回复:【我收到了,也看完了。】他发了一个很长的省略号。隔了几分钟,
他又发来一条:【他不后悔选择离开,但他后悔没勇气和你说一声再见。】我盯着这条信息,
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几秒。然后我回复:【那就让他别再试图回头了。
不是每条路都值得重走一次。】我关掉手机,走到窗前。城市的夜灯还亮着,
像是从未停歇过的海。而我终于知道,我也不必再等一个,早就离开我的人了。
第三章:你还是你,却也不是了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出现,
是惊艳;有些人存在,是习惯;而有些人回来了,却只让你感觉陌生。
陆时川就是那种——回来了,却让我不知该如何与之相处的人。
**项目小组例会开得异常沉闷。“沈记者。”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对于历史街区的二期改造,你这边还有什么补充建议?”我把资料递过去,
平静道:“这些是我们实地调研中采集到的居民反馈,建议原规划中的商改部分降比,
留出社区自营空间。”他点头,翻着文件:“我会交给设计团队评估。”“谢谢配合。
”旁人听来,只是一场正常的会议对话。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场对话背后,
是八年间积压的情绪和裂缝。会议结束后,他走过来,
低声说:“晚上有个赞助方的设计师聚会,你要一起吗?”我正想拒绝,
忽然听见一个女人插话:“她不一定有空。”来人穿着一件卡其色长款风衣,披肩卷发,
妆容精致,干练而自信。陆时川一怔:“知雪?”她走过来,
自来熟地看着我:“你就是沈轻语吧?我听他说过你。”我礼貌地笑笑,没接话。
“我是林知雪,建筑团队负责人之一。”她笑着伸手,“之前在温哥华事务所实习时,
我和他搭档过。”我握了下她的手,松开:“你好。”“今晚你一定要来。
”她转头对陆时川笑,“上次你放我鸽子,今天不许再跑。”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谈笑风生,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晚上七点,
赞助方聚会设在一家艺术展馆的顶楼,偏西式复古风格,轻音乐悠扬,灯光昏黄。
我本不打算来,但主编一句“人家点名要你出席”,让我不得不换了身正式的裙子。
到场不久,我就注意到林知雪始终紧挨陆时川,言语投契,举止亲昵,
偶尔还会不经意地拉他袖子或调整他领带。我不是没谈过恋爱,
自然明白她那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距离。“你吃点东西。
”她夹了一小块烟熏鹅肝放到他盘里,“你下午不是说饿吗?”他有些尴尬地看我一眼,
却没阻止她。我端着酒杯,默默走向阳台。夜风吹来,发丝贴在脸上,微微发痒。
“怎么一个人在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头,是李慕白。“你不去陪你朋友?
”“朋友?哪个?”“那个……林**。”他笑了:“她是有点太热情了。
”“热情不是坏事。”我喝了口酒,“至少不冷场。”他沉默片刻:“轻语,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看他:“我现在介意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
”“你觉得他变了吗?”“变了。”我盯着夜空,“变得不再让我认识。”“你也变了。
”“我知道。”我转头看他:“但我不后悔。”**聚会结束前,陆时川追了出来。
“你怎么没打招呼就走?”“我不适合那种场合。”“轻语。”“你想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你误会我和林知雪了。”“我没误会。”我扭头看他,“你们很合适。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的那样,是哪样?”他有些急:“她是我同事,
帮过我很多,我们一起在温哥华项目上共事过两年,但只是朋友。”“她今天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什么?”“她说你当年留学前夜,是陪她去机场送父母。”他怔住。
“那天本该你来找我。”“我——”“你选择了她。
”他猛地闭上眼:“那不是你想的……”“你永远都这样。”我盯着他,“你从不解释,
只给一个结论——为了你好。”“可你知道吗,我最恨的,
就是你这种不问我意见、替我决定的人。”他看着我,
眼里终于有了慌乱:“我只是怕你受伤。”“你早就伤过我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脚步很快,背脊却僵得发疼。第二天早上,我换了套沉色西装,提着电脑包进会议室。
陆时川已经坐在长桌另一侧,面前摊开了最新修订的街区平面图。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时,
只是一秒钟,然后迅速转开。
这就是成年人世界里最常见的默契——当昨晚发生了无法收场的争执,
第二天的见面就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坐下,
把居民采风记录整理成word文档发给全组。
“这是老街北段社区近一周的现场走访笔记和语音整理稿,
主要问题是拆迁补偿方案与市场化招商之间的矛盾……”我说着,视线没再看他。
陆时川拿起文件,翻了一页又一页,没说一句话。林知雪迟到了十分钟,
踩着高跟鞋走进会议室时,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她坐在我对面,
故意将那句“昨晚”咬得特别重。我没搭理她。她斜着眼:“轻语,你昨晚几点走的啊?
”我抬眼:“十点整,刚好在你拉着陆总调酒的时候。”气氛一瞬僵住。
项目经理尴尬地咳了声,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吧。
”她脸色沉了两秒,随后恢复微笑。会议结束后,我收拾资料准备离开,却被她拦住。
“沈记者。”我停下脚步。“你和时川,到底算什么?”我回头,笑了:“你觉得呢?
”“他这八年来身边从没出现过谁,但你一回来,他就变了。”“那你觉得,是他变了,
还是你不愿承认?”她盯着我:“你在试图让他变回从前的那个自己。”我轻轻一笑:“不,
我希望他成为他自己,而不是某个一直替别人活的人。”她微怔。我往前一步,
靠近她耳边:“如果你真想要他,就别怕他记得我。”说完,我离开会议室,步子稳而干脆。
**晚上,我回到家,泡了壶普洱,把茶汤一杯一杯倒进白瓷盏里。窗外开始下雨,
雨水拍打阳台上的绿植,发出细碎的声音。**在沙发上,突然觉得疲惫得厉害。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你终于学会不把情绪撒出去,而是一个人消化、归档、藏好。
我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最后点进微信,翻到陆时川的头像。
他昨晚发来的那条信息还挂在那:【我没有选择她,我只是太懦弱。】我没回。**几天后,
我们一同去勘察三期地块。整片街区尚未拆迁,杂草丛生,围墙上涂着红漆的“拆”字,
刺眼得像伤疤。有户老居民坚持不搬,陆时川过去和他谈。我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背影。
他依旧穿着干净的衬衣,姿态沉稳,从容不迫。可我忽然想起,八年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会为了不让我穿高跟鞋陪他走街跑项目,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来;那时候的他,
会在PPT里偷偷加一张我翻白眼的照片,只为让我笑一下;那时候的他,
会在大雪天等我下晚自习,只为送我回寝室那一段不到二十分钟的路。他还是他,
却也不是了。不是那个为了爱情毫无保留的少年。**他走回来时,
我正在拍一处老墙上的裂纹。“你还习惯拍这些?”我点头:“人也好,建筑也好,
我都习惯留下一些原样。”“就像你习惯原样的我?”我顿住。“你说我不是以前那个我。
”他望着我,“那你现在想要的,是谁?”我低头看着镜头屏幕,
轻声回答:“我现在想要的,是愿意和我并肩走的人。不是替我决定方向的人。
”他沉默了很久:“我还在学。”我看着他:“你已经三十一岁,不该还在‘学’。
”他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离开地块时,天色渐暗。我走在前面,
他跟在身后,谁也没说话。快到地铁口,他忽然叫住我:“轻语。”我回头。他走近,
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我。“这是我这几年做的街区采风记录,有些点子你可能用得上。
”我接过本子,沉了两秒,说:“谢谢。”“你今天说的那句话我记住了。”“哪句?
”“你不想被替你做选择。”我看着他,点点头:“迟到的觉悟,总比永远不懂好。
”“那我们还能重新来吗?”我笑了下,没有回答。我转身走进地铁闸口,
背后是他久久未动的身影。**有些人,你以为可以重新开始。
可时间早已偷偷改变了你们对爱情的理解方式。他还是他,但你,
已经不是那个会为他彻夜痛哭、期待回头的你了。第四章:风景再美,
也没人一起看人生中有些风景,你本以为会和某人一起走过。可当你真正踏上那条路时,
却发现——你只能一个人看完它。**“临时改派你们两个一起去的,
费用住宿杂志社和建筑事务所AA。”主编把任务单摊在我面前,
一副“这事你别拒绝”的口吻。“我们不是还有摄影和实习生吗?”“他们明天有别的拍摄,
你和陆总最熟,就你们俩去。实在不行,你换个搭档,辞职回家写博客也行。
”我无奈地收回调令:“……好。”她满意地一笑:“放心,又不是蜜月旅行。就三天两夜,
忍一下。”我心里冷笑。三天两夜,跟前男友在一个屋檐下?哪怕再理智,也很难不出事故。
**出发那天上午,我和陆时川在高铁站碰头。他一如既往穿着灰蓝衬衫,
手里拎着设计图筒和行李箱。我们对视一眼,点了个头,没有多余寒暄。
“路上还有三个小时,你要坐哪边?”我问。“都行。”我坐靠窗,
他在旁边打开电脑处理图纸。我戴上耳机,假装听歌,实际心思早就飘到窗外。
列车一路穿山过水,城市的喧嚣渐渐褪去,山脊和农田慢慢占据了窗外的全部。
我们就这么各自沉默着,像两座彼此背靠却永不转身的孤岛。**下车后,
一路换乘汽车赶往目的地。山城小镇的气候潮湿,一路阴云密布,
司机提醒我们:“今晚可能有暴雨,山区断电停水是常事,住的地方条件比较差,
你们别介意。”我点头:“没事,早做好准备了。”旅馆在山腰,旧式木结构,
走廊吱嘎作响,房间只有两间单人,一间双床标间。旅馆老板歉意道:“昨晚来了个调研团,
房间被占了,你们只能挤一间了。”我还没开口,陆时川道:“双床的就行。”“可以接受?
”我低声问他。他点头:“又不是没睡过一间房。”这话听得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住。
“那是……很久以前了。”“但不是没发生过。”我不接话,推门进屋,把行李扔在床边,
径直走向阳台透气。外头的云压得低沉,山林间弥漫着水汽,像被层层湿雾包裹的旧梦。
**傍晚我们前往镇中街区采风。陆时川负责结构评估,我采访几位保留户居民。
小镇的老人热情淳朴,拄着拐杖给我讲这里的庙会、老戏台、掉色的窗花,
还有那口废弃多年的百年井。我边听边录音,偶尔回头看他。他站在井边测量宽度,
微弯着腰,指尖落在青石板上,一如当年我们做毕业设计时的模样。忽然天色一暗,
细雨骤起。“快走!”他撑开唯一一把伞,拉住我手腕奔向镇口。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
等我们跑回旅馆,全身已湿透。屋里停电了。老板点了几支蜡烛摆在过道,
脸色焦急:“估计今晚都不会来电了,你们凑合一下。”我拿着蜡烛走进房间,
房间里微弱的光线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光晕,轻轻摇晃。“我去洗澡。
”我提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热水来得慢,我站在水流下,思绪却被洗成一团乱麻。
那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大学郊游,我们两人因为抄近道走散,下雨、泥泞、冷,
他撑着伞把我护在怀里,说:“以后只要你在,不管去哪,我都陪你走。”我抬起头,
水从发梢滴落,混在眼角,分不清是泪还是水。**洗完出来时,他靠在床边翻着图纸。
他也换了衣服,一身浅灰色T恤,看上去比平时少了几分压抑,多了点大学时的影子。
“我也洗下。”我点点头。他进去后,我坐在床边,盯着那张他画了一半的草图。
是井口的构造草案,边角还画了几处排水系统的草图。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从浴室出来,
发梢湿漉,手里拎着毛巾。我条件反射地别过脸:“吹风机坏了?”“没插座。
”我把随身的便携吹风拿给他:“你用这个吧。”他接过时,手指无意擦过我的掌心,
指腹还是那样温热。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两步。可我清楚地知道,
那比八年前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远。**夜里,雨仍未停。我侧身睡在靠窗的床上,
他在另一侧,彼此都没开口说话。屋内只有雨滴敲窗的声音。“轻语。”他低声说。
我没有应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差吗?那个破宾馆……你怕黑,
我去总台借了台小夜灯。”“你说那是我自带的。”我轻声接话,“怕别人笑我。
”“我不是怕别人笑你。”他说,“我是怕你再也不敢和我一起出差了。
”我看着天花板:“你以前说,风景要一起看才有意义。”“现在也这么想。
”“可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风景。”“那你想重新开始吗?”我沉默许久。“有些路,
一起走过才美;但如果错过了最好的时光,再走一遍,只会更遗憾。”他没说话。
雨声沉了下去,房间一片静谧。我闭上眼,却一夜未眠。清晨五点,我醒得很早。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我披着外套,轻轻推门出去,
山雾还未散尽,整座小镇都像一幅未上色的水墨画,沉静而空旷。走到老井旁时,
我看到陆时川也在那。他蹲在地上,正用粉笔在地面勾勒井口的尺寸和斜度,
一边记录一边比量。“你起得挺早。”我走过去。“习惯了。”他起身,转头看我,
“拍点照片?”我点点头,拿出相机。阳光斜洒在他侧脸上,光影分明,他站在百年井前,
像是也成了这风景的一部分。我抬起相机,却迟迟没有按下快门。他低声问:“怎么不拍?
”“怕一拍,就把你永远定格在这了。”他似懂非懂地笑了笑。“轻语。”他忽然叫我。
“嗯?”“这段时间,和你一起做项目,我很开心。”我没说话。
“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像从前了。”“嗯。”“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那年我走的前一晚,是真的站在你家楼下了。”我怔住。“我拿着机票,
拎着行李,在楼下站了三个小时。手机好几次都拨出去又挂掉。后来你窗户没亮灯,
我就以为你已经放下我了。”“我没有。”“我知道。”他苦笑,“可那时候,
我太怕面对你的眼泪。因为我知道,只要你看我一眼,我就走不了。”我轻轻吸了口气,
强迫自己不动容。“我以为你忘了。”“我没忘,也不敢忘。”我点了点头,
声音低得像风吹过树梢。“那现在呢?”他看着我:“我在努力学着,不再替别人决定命运。
包括你。”我没说话。我们就站在那里,谁也没往前一步,也没有后退一步。
仿佛都明白:现在的我们,只能走到这一步。**回旅馆整理好行李后,
我们一起坐上返程的中巴。途中信号不稳,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一通未接电话。
备注是:林知雪。我没有回拨,只是静静看着那条通知。他低头也看见了,抿着唇没说话。
我侧过脸,看着车窗外。山路拐弯,远处云层翻涌,一缕阳光从云缝间落在地面上,
照亮一片金黄麦田。我忽然觉得,这风景很美。可我更清楚:再美的风景,
如果身边的人变了,看起来也不过是另一种告别的形式。**回到市区后,
我们在地铁口前分道扬镳。他低声问:“我可以送你回家吗?”我摇头:“不用了。
你回你自己的生活吧。”他点头。“沈轻语。”“嗯?”“我真的希望,你以后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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