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小城姑娘的逆袭之路整体结构设计的不错,把主人公锦绣新悦陈明刻画的淋漓尽致。小说精彩节选似乎没料到我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个“重磅炸弹”。三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拿起方案,随手翻了两页,嗤笑一声:“贷款装修?张雅,你……
第一章:临危受命-这破摊子,砸我手上了?那“新悦酒店”四个字的霓虹灯牌,
活像个苟延残喘的病人,忽明忽灭,电流声“刺啦刺啦”地往人骨头缝里钻,
听得我后槽牙都发酸。招牌右下角,去年春节贴上去的福字,边角早就卷成了油条状,
被夜风一吹,“啪嗒啪嗒”地抽打着斑驳的墙面,像是在嘲笑这“福”字挂错了地方。
我手里攥着的那张刚从父亲手里接过的财务报表,薄薄一张纸,此刻却重逾千斤。
汗水浸湿了掌心,也浸湿了纸的边缘,几处关键数字都晕开了墨迹,
但那一排排触目惊心的、用红色打印出来的赤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小雅…”父亲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生活榨干后的沙哑,
那只布满厚茧、指甲缝里还嵌着油污的大手,重重地压在我肩上。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后厨油烟、劣质烟草和淡淡汗味的复杂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我下意识地抬眼,昏黄的路灯光线下,他鬓角新冒出的那茬白发,白得那么刺眼,
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得我眼眶瞬间就酸胀起来。更让我心惊的是,
记忆中那个总是挺直腰板、仿佛能扛起整个家的父亲,此刻背脊竟微微佝偻着,
整个人像被秋霜打蔫了的茄子,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苍老。“爸老了,
实在…扛不动了。”这句话像块巨石,砸得我胸口发闷,几乎喘不上气。三个月前,
我还踩着七厘米的JimmyChoo,穿梭在上海陆家嘴那座冰冷光洁的写字楼里。
高级灰的办公隔间,27寸高清显示屏上跳动着全球金融市场的曲线,
手里端着的星巴克还氤氲着咖啡豆的焦香。我是张雅,跨国集团财务部分析部的明日之星,
每天处理的资金流动都是以“亿”为单位。而现在?
我的脚边是酒店门口那似乎永远也扫不干净的、被踩扁的烟蒂和黏糊糊的口香糖残渣。
一阵风吹过,带来后厨方向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疑似地沟油反复烹炸后的腻味,
直冲鼻腔,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嗤…就她?名牌大学毕业了不起啊?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懂什么叫经营酒店?”尖锐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从半开的厨房传菜窗口飘出来。是王婶,酒店的老员工了,仗着资历深,平时就爱嚼舌根。
“我看啊,老张头真是病急乱投医,这新悦早晚得在她手里关门大吉!
到时候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另一个模糊的男声附和着,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我抿紧了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疼痛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委屈。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玻璃上满是油污手印的弹簧门,
一股混杂着霉味、汗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大堂里,
那盏曾经象征“新悦”的水晶吊灯,如今有一半的灯泡都瞎了眼,
剩下的几颗也苟延残喘地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墙角,
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嚣张地结在那里,一只肥硕的蜘蛛正悠闲地趴在网上。
前台小李正埋着头刷短视频,手机里传出的魔性笑声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听到脚步声,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藏到桌下,抬起头,
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雅、雅姐回来啦?”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说话。
脚下的地毯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踩上去感觉黏腻腻的,像是沾了一层永远洗不掉的污垢。
每走一步,鞋底都发出“噗叽”的轻微声响。通往办公室的走廊墙壁上,墙皮剥落了好几块,
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这哪是承载着父亲半辈子心血的酒店?
这活脱脱就是个被时代遗弃、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废弃仓库!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攫住了我。陆家嘴的精英生活与眼前这破败的景象,
形成了惨烈到近乎残忍的对比。我张雅,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个散发着霉味的烂摊子里?
推开同样吱呀作响的办公室门,一股陈年的灰尘和纸张霉变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不大,
堆满了各种泛黄的文件夹和账本,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伤痕累累,
上面放着一台屏幕闪烁的台式电脑,主机箱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
唯一的窗户玻璃脏得几乎不透光。我颓然地坐到那张咯吱作响的办公椅上,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目光落在桌上那份被汗水浸皱的报表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翻阅。越看,心越沉。连续三年的亏损!而且亏损额一年比一年大!
成本高得离谱,尤其是食材采购和日常损耗;客源结构单一且老化,
几乎全靠本地一些小型会议和婚宴勉强支撑,
网络订房平台上的评分低得可怜;员工工资虽然不高,但冗员严重,
效率低下;最可怕的是固定资产折旧和维护费用,像一头贪婪的巨兽,
每年吞噬着大量的现金流……**这哪里是酒店?这分明就是个不断漏水的破船,而父亲,
就是那个徒劳地试图用手堵住漏洞的人。**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打开那台老旧的电脑,
试图联网查找一些行业数据和竞争对手信息。网速慢得像蜗牛爬,
打开一个简单的网页都要等上半天。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咚咚”敲响了。“进。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门开了,进来的是负责采购的赵胖子。他油光满面,腆着个啤酒肚,
手里拿着几张单据。“小雅啊,这是这个月的采购清单,你签个字。
”他笑眯眯地把单据递过来,眼神却在我脸上滴溜溜地转,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接过单据,职业习惯让我迅速扫视着上面的项目和价格。几种常见的蔬菜肉类,
价格明显高于市场批发价。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赵叔,这土豆和白菜的价格,
是不是高了点?我记得上周市场均价没这么贵。”赵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打着哈哈:“哎呀,小雅你不懂,这菜价一天一个样!而且咱们酒店要的量不大,
人家批发商不愿意给最低价嘛!再说了,这老供应商合作多年了,信誉好,送货及时,
贵点也省心不是?”他一副“你不懂行别瞎掺和”的表情。我心里冷笑。信誉好?
怕不是回扣拿得稳吧!但此刻刚回来,根基不稳,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我压下火气,
拿起笔,在签名栏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把单据推还给他,
脸上挤出一个假笑:“辛苦赵叔了。不过以后采购这块,
麻烦把供应商的报价单和市场询价记录也附上,我好做个对比分析,
毕竟现在酒店经营压力大,能省一点是一点。”赵胖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眼神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行行行,还是小雅有想法,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那我先去忙了。”他拿着单据,转身出门,那肥胖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得意。我看着关上的门,
心里像堵了一块湿棉花。这只是冰山一角。这酒店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像一张无形的网,
紧紧束缚着它,让它无法呼吸,只能慢慢腐烂。而我,一个空降的“大学生”,在他们眼里,
恐怕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很快就会知难而退的黄毛丫头。夜幕彻底降临。
窗外的霓虹灯牌依旧“刺啦刺啦”地响着,那微弱闪烁的光,透过脏污的玻璃,
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睛。父亲的叹息,
王婶的嘲讽,赵胖子虚伪的笑脸,报表上刺眼的赤字……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
像沉重的枷锁套在我的脖子上。放弃吗?*像他们期待的那样,灰溜溜地逃回上海,
继续做我的高级白领?不!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
父亲那佝偻的背影和鬓角的白发刺痛了我。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是他赖以生存的根基!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垮掉!“这破摊子,是砸我手上了。”我睁开眼,
看着桌上那堆厚厚的旧账本,眼底最后一丝迷茫被一股狠劲取代。“但砸我手上,
我就得把它盘活了!老娘不信邪!”**我猛地坐直身体,伸手抓过最上面一本账册,
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重重地翻开。灰尘在灯光下飞舞,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这个弥漫着霉味的小办公室里,悄然拉开了序幕。第二章:锐意改革-老娘不信邪!
办公室像个巨大的蒸笼。头顶那台老掉牙的吊扇,一边发出“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
一边有气无力地搅动着浑浊闷热的空气,吹起的灰尘在昏黄的灯光下群魔乱舞。空调?
那是个奢望,据说三年前就彻底**了。汗水顺着我的额角、鬓角、后背不断往下淌,
黏腻腻的,把身上那件为了“体面”回来而穿的雪纺衬衫都浸透了,贴在皮肤上,
难受得要命。我像个考古学家,
一头扎进了那堆积如山、散发着陈腐纸张和灰尘混合气味的旧账本里。饿了?
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面包,硬得像砖头,啃两口就着凉白开咽下去。困了?
冲到狭小、散发着异味的水房里,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冷的自来水狠狠拍在脸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驱散睡意。桌上那台老式咖啡机,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煮出来的咖啡浓得发黑,苦涩得像中药,灌下去烧得胃里一阵阵抽痛。**但这点痛,
比起账本里揭示的真相,简直微不足道。**整整三天三夜!我几乎没合眼。眼睛熬得通红,
布满血丝,看东西都重影。手指翻动纸张变得僵硬,沾满了陈年的污渍和灰尘。然而,
随着一本本账册被摊开、审视、分析,新悦酒店这艘“破船”千疮百孔的秘密,
像一幅残酷的画卷,在我面前徐徐展开:触目惊心的浪费与黑洞:食材采购成本高得离谱,
赵胖子经手的单据,漏洞百出。同一种蔬菜,不同批次价格能差一倍!肉类更是重灾区,
以次充好、虚报斤两几乎是常态。仓库管理混乱不堪,过期食材堆积如山,
米面油盐的损耗率高得惊人,很多根本就是被内部人员“顺”走了!水电费更是高得异常,
尤其是非营业时间,耗电量依旧不小,明显存在设备老化漏电或人为浪费。设施陈旧,
形同虚设:客房的床单毛巾洗得发白、薄如蝉翼,边角都磨破了还在“服役”。
空调外机锈迹斑斑,像随时会从墙上掉下来的炸弹,制冷效果差不说,噪音堪比拖拉机,
客人投诉率居高不下。最让我血压飙升的是收银系统!都什么年代了?
居然还在用手写账本和算盘!效率低下不说,漏洞百出,对不上账是家常便饭。
前台那台电脑,除了刷剧和小游戏,屁用没有!管理混乱,人浮于事:员工排班表形同虚设,
迟到早退是常态。王婶为首的几个老员工,仗着资历深,活干得最少,牢骚发得最多,
还拉帮结派。像小李那样的年轻员工,看不到希望,整天浑浑噩噩。整个酒店死气沉,
毫无服务意识和竞争意识。蛀虫盘踞,吸血不止: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当我顺藤摸瓜,
将采购账目与一些看似正常的“设备维护费”、“耗材费”交叉比对时,
一个更黑暗的真相浮出水面。几个股东,尤其是三叔,利用职权,通过关联公司或虚开发票,
将大量酒店资金中饱私囊!那些所谓的“设备维护”,很多时候只是走个过场,
钱却进了他们的腰包!新悦不是经营不善,而是被一群蛀虫从内部一点点掏空了!
看着眼前整理出来的、用红笔圈出的密密麻麻的问题点和资金流向异常图,我气得浑身发抖,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群吸血鬼!父亲辛辛苦苦维持着酒店,给他们分红,
他们却把这里当成了自家的提款机!难怪酒店年年亏损,难怪父亲心力交瘁!愤怒之后,
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光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新悦要活,必须动大手术!刮骨疗毒!
一份详细的、具有说服力的改革方案,尤其是硬件升级计划,是迫在眉睫的第一步!
没有好的环境和服务,一切都是空谈。又是一个通宵。办公室的灯亮到天明。我对着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结合这几天查阅的行业报告、竞争对手案例和本地市场分析,
一份名为《新悦酒店涅槃重生计划V1.0》的方案逐渐成型。核心就是:贷款装修,
全面升级!从更换老旧空调、热水系统、床品布草,
到引入智能门锁、升级收银系统、改造大堂和部分客房风格,
设计员工制服和服务流程……每一项都列出了详细的预算、预期效果和投资回报周期分析。
我知道这需要一大笔钱,风险巨大,但**不破不立!第四天清晨,
我顶着一双堪比国宝的黑眼圈,眼袋快垂到嘴角,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抱着那份还散发着打印机余温、厚达几十页的方案,我像奔赴战场的战士,
一把推开了股东会议室的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三叔正惬意地翘着二郎腿,
手里端着他那宝贝紫砂壶,慢悠悠地啜着茶。其他几位股东也是神情散漫,有的在玩手机,
有的在闲聊。看到我进来,尤其是看到我怀里那厚厚一摞文件,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哟,小雅,几天不见,这是熬出什么锦囊妙计了?”三叔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问,
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我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径直走到会议桌主位旁边(那是父亲的位置,他今天没来),把方案重重放在桌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桌上的烟灰缸都跳了一下。“各位叔伯,
”我的声音因为熬夜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坚定,“新悦的情况,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我花了几天时间,整理了一份酒店全面升级改造的方案,
核心是申请银行贷款,对硬件设施和服务进行全面升级换代!这是方案,请大家过目。
”说着,我把打印好的方案一份份推到他们面前。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个“重磅炸弹”。三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拿起方案,
随手翻了两页,嗤笑一声:“贷款装修?张雅,你脑子没烧糊涂吧?
”他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墩,茶水溅出来,正好弄湿了我方案首页的标题。“哐当”一声,
茶杯底座撞击桌面的声音格外刺耳。“现在这大环境!旅游酒店业有多萧条你不知道?
多少酒店关门大吉!你还敢往里砸钱?还是贷款?你这是嫌死得不够快,
还要拉上大家一起背债啊!”他唾沫横飞,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就是啊小雅,
太冒险了!”“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能异想天开啊!”“装修?那得多少钱?
贷了款拿什么还?酒店现在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其他股东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附和,
会议室瞬间变成了对我的批斗会。质疑声、反对声、嘲讽声,像冰冷的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他们根本不在乎方案内容,只看到了“贷款”和“花钱”这两个刺眼的词。我站在原地,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不能乱!不能让他们带偏节奏!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提高音量,盖过了嘈杂的议论:“各位叔伯!请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走到投影仪旁(幸好这玩意儿还能用),插上U盘,唰地一下,
一幅精心**的对比图出现在幕布上。“请大家看看!
这是隔壁去年刚翻新过的‘四季商务酒店’,翻新前和翻新后的数据对比!
”我用激光笔点着屏幕,“翻新前,他们的平均房价是180元,入住率不到50%,
濒临倒闭!翻新后,硬件达到准四星标准,平均房价直接跃升到380元!
入住率稳定在85%以上!节假日甚至一房难求!仅仅一年时间,就收回了大部分投资成本!
”屏幕上清晰的数据和醒目的上升箭头,像一记无声的重锤,
让刚才还喧嚣的股东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有人开始认真看屏幕,有人则皱起了眉头。
我趁热打铁,迅速切换到下一张PPT。“再看看我们新悦!我们的位置比四季更好!
靠近汽车站和商业街!我们的基础房型面积更大!但我们的房价呢?
常年徘徊在120-150元!入住率呢?旺季勉强60%,淡季门可罗雀!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硬件和服务,连快捷酒店都不如!客人不是傻子!同样的价格,
他们为什么不去住更新更干净的地方?”我环视一周,目光锐利:“我们再不改变,
结果只有一个——被市场彻底淘汰!被隔壁的四季,被新开业的那些连锁酒店,
吃得骨头都不剩!到时候,别说分红,各位叔伯投进来的本金,恐怕都血本无归!
”“等死”两个字,我咬得格外重。接着,我点开方案的核心部分,
开始详细讲解:“贷款是必须的,但绝不是盲目!请看这里,这是我做的详细预算清单,
每一分钱的用途都清清楚楚!这是还款计划,
基于我对市场回暖的预判和我们升级后竞争力的提升,保守估计,三年内可以还清本息!
这是风险预案,
如何控制成本、如何阶段性投入、如何保证施工期间的过渡经营……”我一页页翻着PPT,
从设备采购的品牌型号比价,到装修风格的选择依据(偏向年轻化、简约实用),
到引入智能系统带来的效率提升和成本节约(比如节能控制、减少人力),
再到如何利用贷款窗口期进行员工培训和重新制定激励方案……数据详实,逻辑清晰,
每一个关键点都经过了反复推敲和测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鱼肚白渐渐亮堂起来,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光带。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讲解的声音和PPT翻页的声响。股东们脸上的表情,
从最初的嘲讽、不屑,到后来的惊疑、沉思,再到最后的凝重和……一丝动摇。
当我终于讲完最后一页,口干舌燥地关掉投影仪时,会议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三叔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利弊。
其他股东也面面相觑,没人再轻易开口反驳。“咳咳,”最终,还是三叔打破了沉默,
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小雅,你这想法…很大胆。
数据嘛…做得也还算漂亮。”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市场不是你说了算!万一…我是说万一,贷款拿了,装修搞了,客人还是不买账呢?这风险,
谁来担?你吗?你拿什么担?”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我。
所有股东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我挺直了背脊,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
清晰而有力地说:“如果因为我的决策失误导致酒店损失,我张雅,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我个人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我上海的房子,都可以作为抵押!
如果三年后酒店无法扭亏为盈,无法偿还贷款,我净身出户,这酒店,你们想怎么处置都行!
但在这之前,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新悦一个重生的机会!”掷地有声的承诺,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在清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三叔。
他们没想到,我这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三叔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挥了挥手,
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妥协:“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方案…留下,
我们再仔细看看。散会。”没有明确的同意,但也没有再激烈的反对。我知道,第一关,
算是勉强闯过了。但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走出会议室,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双腿也有些发软。但心里那股火苗,
却燃烧得更旺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活脱脱成了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被巨大的压力和无数琐碎的细节裹挟着向前冲。贷款申请是场硬仗。
银行的风控经理看到我们酒店的财务报表和经营现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成了银行的常客,带着厚厚的项目可行性报告、市场分析、还款计划,
一遍遍地去游说、去解释、去争取。磨破了嘴皮子,看尽了冷眼,
甚至被直接拒之门外好几次。但我不能放弃!我利用在上海积累的人脉,
托关系找到了银行的一位副行长,抓住他一次短暂的会面机会,用十分钟的时间,
**澎湃地阐述新悦的潜力、我的决心和详细的改造蓝图。也许是我的执着打动了他,
也许是那份详实到近乎苛刻的报告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最终,
在提供了我个人的房产抵押担保后,一笔不算多但至关重要的启动资金,终于批下来了!
拿到批复文件的那一刻,我躲在银行洗手间里,捂着脸,无声地哭了很久。
那是压力释放的泪水,也是希望的泪水。装修战场,事必躬亲。钱到位了,
真正的战斗才打响。我脱下职业装,换上了耐磨的工装裤和T恤,戴上了黄色的安全帽,
整天泡在尘土飞扬、噪音震天的工地上。
从设计图纸的每一个细节修改(为了省钱又能出效果,跟设计师吵了无数次),
到每一种建材的挑选比价(为了几块钱一平米的地砖差价,我能跟供应商磨上一个小时),
再到施工质量的严格把控(发现水电管线铺设不规范,勒令返工,包工头气得跳脚),
我都亲力亲为。工人背后叫我“女魔头”、“抠门精”,我充耳不闻。我知道,
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必须花在刀刃上!内部整顿,阻力重重。装修只是表象,
内部的改革更是一场不见血的战争。赵胖子为首的采购蛀虫被第一个开刀。我引入竞争机制,
要求所有采购必须三家比价,并引入第三方审计抽查。赵胖子气得当场摔了茶杯,
跑到三叔那里告状。三叔找我“谈话”,
被我拿着他关联公司虚开发票的证据(虽然还不够充分,但足以震慑)怼了回去。
王婶那帮老油条,我制定了严格的岗位职责和考核标准,明确告知“不换思想就换人”。
有人消极怠工,有人散布谣言,甚至有人故意在客人面前给我难堪。我忍下所有的委屈,
该强硬时寸步不让,该怀柔时也给予机会,同时提拔了几个有上进心的年轻员工。
过程极其煎熬,好几次我都想拍桌子骂人,但想到父亲的期望和肩上的责任,
只能把所有的怒火和委屈嚼碎了咽下去。身体的疲惫更是达到了极限。
白天在工地和办公室连轴转,晚上还要对着电脑做各种预算调整、方案优化、员工培训计划,
常常熬到凌晨两三点。咖啡当水喝,盒饭胡乱扒几口。有一次在仓库盘点新到的布草,
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的我,实在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货架就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感觉身上多了点重量和暖意。醒来时,
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洗得发白、带着淡淡烟草味和樟脑丸气息的工装外套。我认得,
那是平时最反对我“瞎折腾”、总说我“不懂规矩”的老会计李叔的衣服。看着那件外套,
我的鼻子突然一酸。或许,改变正在发生,哪怕是从最微小的角落开始?
第三章:意外机遇-那个"白月光",我要定了!
新悦酒店的改造工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像一个垂死的病人正在接受一场大手术,
虽然痛苦混乱,但总算能看到一丝新生的希望。大堂拆掉了老旧的吊顶和隔断,
露出了原本还算不错的层高,新铺的地砖反射着临时照明灯的光,虽然还是一片狼藉,
但已能窥见未来的敞亮。我每天像救火队员一样,
材料的临时涨价、工人的小摩擦、还有股东们时不时投来的审视目光……神经时刻紧绷着。
就在我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一场由**牵头的本地旅游酒店行业交流会,
像一块硬邦邦的任务牌,砸到了我面前。三叔特意打电话来,
语气带着点命令式的“关切”:“小雅啊,这个会你得去!代表咱们新悦露个脸,
顺便也学学人家先进经验嘛!别整天就知道窝在工地里。
”我知道他的潜台词:看看外面世界有多大,别以为搞了个小装修就了不起了。也好,
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同行都在做什么。交流会在一家新开的四星级酒店宴会厅举行。
水晶吊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穿着光鲜亮丽的酒店高管们端着酒杯,
笑容得体地寒暄着,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香水和某种名为“人脉资源”的暧昧气息。
我穿着一身为了撑场面而咬牙买下的、剪裁还算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
却感觉自己像个误入上流社会的灰姑娘,浑身不自在。
那些高谈阔论的“行业趋势”、“品牌价值”、“数字化转型”,
离我那尘土飞扬、还在为生存挣扎的新悦,仿佛隔着一个银河系。
我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只想这场煎熬快点结束。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
习惯性地刷着本地财经新闻和行业动态。突然,
一条夹杂在各种信息流中的、并不算特别起眼的**信息,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
【本地老牌五星级酒店“锦绣”因经营不善,寻求整体**或注资合作。
有意者请联系…】锦绣酒店!这四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攫住了我全部的心神!
我的呼吸都停滞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差点拿不稳手机。锦绣!
那是我童年记忆里关于“奢华”和“梦幻”的全部定义!记得大概八九岁的时候,
隔壁邻居家的姐姐嫁了个“有钱人”,婚宴就设在锦绣酒店。我跟着父母去喝喜酒,
第一次踏入那个金碧辉煌的世界:高耸入云般的挑高大堂,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能照出人影,
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彬彬有礼,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说不清是什么的花香……我仰着头,看着那盏璀璨夺目的水晶灯,
小小的心里充满了震撼和向往,觉得那一定是童话里公主住的城堡。那一刻,
锦绣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关于美好、关于成功的模糊想象。后来长大些,
知道锦绣是本地唯一的老牌五星级,曾经风光无限,是达官显贵、名流富商的首选。
但随着城市新区开发和更多国际连锁酒店的入驻,加上自身经营理念的僵化,
锦绣就像一位迟暮的美人,逐渐褪去了光彩。
近几年更是负面新闻不断:设施陈旧、服务下滑、管理混乱……但我万万没想到,
它竟然沦落到了要整体**的地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拿下它!一定要拿下锦绣!
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机会,更像是一种宿命的召唤!新悦太小,格局有限,就算改造成功,
上限也看得见。但锦绣不同!它拥有绝佳的地理位置(城市核心区,
性建筑)、深厚的历史底蕴(曾是**指定接待酒店)、以及五星级的硬件底子(虽然老旧,
但框架和位置无可替代)!如果我能把它盘活……那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舞台!
巨大的兴奋感让我几乎坐不住。我立刻起身,找了个安静的消防通道,
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母亲。“喂,妈!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锦绣!锦绣酒店要**了!我想把它买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了母亲带着哭腔、近乎崩溃的声音:“小雅!你疯了吗?
!你爸为了新悦那个烂摊子,头发都白完了!好不容易贷了点款,装修还没搞完,
钱都没见着回头呢!你怎么又想去接锦绣那个更大的烂摊子?那得多少钱啊?
你是要把我和你爸这把老骨头都榨干吗?还是要把你自己逼死啊?
呜呜呜……”母亲的哭声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我握着手机,听着母亲压抑的哭声,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生疼。我知道她的担忧,新悦的担子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
锦绣更是深不可测的泥潭。但是……**“妈,”**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有力量,“我知道风险很大。但锦绣不一样!
它曾经那么辉煌!它的位置、它的底子,是无可替代的!如果我们能把它救活,
那将是真正改变命运的机会!新悦太小了,就算做好了,也只是个温饱。锦绣,
才是能让我们家、让跟着我们干的员工,都过上好日子的平台!相信我一次,好吗?
”电话那头,母亲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沉重的抽泣和叹息。
“丫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她最终也没说同意,但也没再激烈反对。
我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挂了电话,靠在冰冷的消防通道墙壁上,
刚才的兴奋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压力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是的,就是它了!
这个“白月光”,我一定要拿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接下来的日子,
我彻底化身成“拼命三娘”。时间被切割成碎片,白天在新悦工地和办公室处理各种事务,
听)、员工构成、债务情况、主要竞争对手、周边商业环境……晚上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对着电脑屏幕,熬红了双眼,开始撰写那份至关重要的《锦绣酒店收购及复兴可行性报告》。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信息的战争。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
拿出一份最具说服力的方案,打动潜在的投资人。新悦的贷款抵押了我的房产,
我手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撬动锦绣的资本。唯一的武器,就是这份报告,
以及我孤注一掷的决心。报告涵盖了市场分析(本地高端酒店市场存在空白,
;核心问题:设施老旧、管理僵化、品牌形象受损)、复兴战略(差异化定位:文化+奢华,
收购成本、改造投入、预期收益、投资回报周期)、风险评估及应对方案……每一个数据,
每一个论点,都反复推敲,力求无懈可击。困了?冷水洗脸,咖啡续命。饿了?
外卖随便扒两口。我感觉自己像个高速运转的机器,身体透支到了极限,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机会稍纵即逝。我必须主动出击!我整理了一份潜在投资人名单,
大多是本地或周边城市有实力、对酒店业可能感兴趣的资本方或实业老板。然后,
我开始了艰难的“扫楼”之旅。穿着为了显得专业而特意熨烫平整的西装套裙(同一套),
拎着装有厚厚报告的文件袋,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推销员,
一家家投资公司、一家家大型企业去拜访。
前台的白眼、秘书的推脱、投资经理不耐烦的敷衍……成了家常便饭。很多时候,
连决策者的面都见不到。记忆最深的是那天下午。天色阴沉,乌云压顶,
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刚从一家投资公司出来,毫无意外地被婉拒了,
对方连报告都没收。刚走到半路,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瞬间,我被浇成了落汤鸡。
昂贵的西装套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上,精心化的妆也花了。
更要命的是,我紧紧抱在怀里的文件袋,虽然外面有塑料封套,但边角还是被雨水浸湿了。
下一家目标投资公司就在不远处的写字楼。我咬咬牙,顶着狂风暴雨冲了过去。推开玻璃门,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被我踩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冷气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前台穿着精致套裙的女孩看到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惊讶。
“**,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她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冷淡,
目光扫过我湿透、狼狈的样子。“你好,我叫张雅,是‘新悦酒店’的负责人。
我找贵公司的刘总,关于‘锦绣酒店’收购项目,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报告想请他过目。
我没有预约,但只需要占用刘总十分钟时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
但牙齿却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好意思,刘总正在开会,
而且没有预约的话……”前台**的拒绝很干脆,
语气里带着一丝“你怎么好意思这样闯进来”的意味。她甚至微微侧身,似乎想叫保安。
就在我感到无比难堪,准备黯然离开时,
一个低沉而略带威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怎么回事?
”一位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气场沉稳的中年男士正从电梯厅走出来,
看样子是准备外出。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前台**立刻恭敬地欠身:“刘总,这位张**没有预约,
见您……”被称作刘总的男人目光扫过我紧紧护在怀里的、明显被雨水浸湿了一角的文件袋,
又看了看我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直的背脊和眼中尚未熄灭的执着,微微挑了挑眉。“锦绣酒店?
”他重复了一句。“是的,刘总!”我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语速飞快但清晰,“我是张雅,
目前经营新悦酒店,正在对其进行改造升级。锦绣酒店挂牌**,
我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做了详尽的复兴方案,虽然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但这份报告凝聚了我全部的心血和对锦绣未来的信心!恳请您给我十分钟时间!
”我几乎是双手将文件袋递了过去,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恳切和不容置疑的认真。
刘总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那份被雨水打湿的报告封面,
上面《锦绣酒店收购及复兴可行性报告》几个大字依然清晰。他沉吟了一下,
对前台说:“带张**去小会议室,给她拿条毛巾。我十分钟后过来。”说完,
他转身又走向了电梯。峰回路转!我强压下心头的狂喜,
跟着前台走进一间干净整洁的小会议室。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
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服,虽然还是狼狈,但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像难民了。十分钟后,
刘总准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那份报告。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坐下,翻开了报告。
“张**,你的勇气可嘉。不过,”他抬起头,目光锐利,“锦绣是个公认的烂摊子,
投入巨大,风险极高。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它不可?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仅仅因为它是五星级?还是因为它曾经辉煌过?”来了!最核心的问题!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知道,我的回答将决定一切。“刘总,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寒冷还有些微颤,但异常坚定,“我的信心,
首先来自于对市场的判断。本地缺乏真正有特色、有文化底蕴的高端酒店,
千篇一律的奢华已经无法满足新一代消费者的需求。其次,
来自于锦绣本身不可复制的核心价值——它的地段,是这座城市的心脏;它的历史,
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它的建筑骨架和体量,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至于它为什么衰落?
不是因为‘五星级’过时了,而是因为它固步自封,失去了灵魂!”我站起身,
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感谢上帝这里有白板),拿起马克笔,快速地画着草图。“我的计划,
不是简单的翻新,而是赋予它新的灵魂!叫它‘在地文化奢华体验’!
把这座城市最独特的文化、最精湛的手工艺、最动人的故事,融入到酒店的每一个细节!
让客人住的不是一间客房,而是一段历史,一种文化!
让锦绣成为这座城市独一无二的文化地标,而不仅仅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我越说越激动,
语速加快,在白板上勾勒着蓝图:“大堂前台背景墙,可以用修复的老城墙砖砌成!
客房屏风,请本地的非遗刺绣大师定制!餐厅的餐具,与本地陶瓷厂合作设计!
服务员的制服,融入地方民族服饰元素!甚至拖鞋、洗漱用品、欢迎茶点,都要有故事!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酒店,更是一个活态的文化博物馆!
一个让本地人骄傲、让外地人向往的目的地!”我回身,
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总:“为什么非它不可?因为我见过它大堂水晶灯亮起时,
照亮整个城市夜空的样子!**我相信,只要我们找回它的根,注入新的活力,
它不仅能重现辉煌,还能比从前更耀眼,成为这座城市真正的骄傲!**这份信心,
来自于我对这座城市的热爱,来自于我对酒店行业的理解,更来自于我绝不认输的韧劲!
新悦就是我的练兵场,而锦绣,将是我证明这一切的舞台!”一口气说完,
我感觉胸腔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脸颊也微微发烫。刘总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沉默着,目光在我和白板之间来回扫视。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响和我的心跳声。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我快要被这沉默压垮时,刘总终于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在地文化…活态博物馆…有点意思。”他合上手中的报告,
站起身,“报告我留下仔细看看。张**,”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你的想法很大胆,
也…很特别。保持联系。”虽然没有当场拍板,但这句“保持联系”和那张名片,
像一道曙光,穿透了我心中的阴霾!我强忍着激动,双手接过名片:“谢谢刘总!
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走出那栋气派的写字楼,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反射出温暖的金光。我站在路边,
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感觉全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然而,
收购锦绣的道路,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崎岖和凶险。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花瓶富二代,
靠家里关系瞎搞”、“根本不懂酒店,
就是来炒地皮的”)、锦绣原股东的反复无常(今天答应,明天就坐地起价,
穷)、债权人的步步紧逼、还有来自家族内部的不理解和阻力(三叔知道我打锦绣的主意后,
气得大骂我“好高骛远”、“要把新悦也拖垮”)……每一天都像在走钢丝,
巨大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最崩溃的那天,
在律所和锦绣原股东代表进行又一轮毫无进展的拉锯战后,我身心俱疲。
对方傲慢的态度和贪婪的嘴脸让我恶心。独自一人走进昏暗的消防通道,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连日来的委屈、压力、焦虑、愤怒像决堤的洪水,
瞬间将我淹没。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敢发出太大的呜咽声,
身体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颤抖。**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渗出血丝都感觉不到疼。巨大的挫败感和孤独感几乎要将我吞噬。
就在我哭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陈明”的名字。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慌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
才按下接听键。“喂?”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想装出平静。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陈明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在哪儿呢?声音听起来…有点累?
”他的敏锐让我瞬间破防,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楚又涌了上来,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是不是锦绣那边不顺利?”他似乎猜到了,“别一个人硬扛。我在你律所楼下,
带了点热乎的,下来吧?”没有追问,没有说教,只有一句简单的“下来吧”。那一刻,
他温和的声音像一道暖流,融化了包裹我的坚冰。我用力吸了吸鼻子,
把最后一丝哽咽咽回去,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嗯…好,我马上下来。”挂掉电话,
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看着消防通道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再难,也得走下去!
**为了锦绣,为了那个童年的梦,也为了所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我擦干眼泪,
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走向等在楼下的光。
那个递给我甜品、在我最狼狈时递给我温暖的男人,此刻成了我摇摇欲坠世界里,
最坚实的依靠。第四章:创新转型-谁说五星级不能有"土"味?拿下锦绣酒店,
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站在空旷、积满厚厚灰尘、弥漫着陈旧气息的大堂中央,
那份沉重的责任感和巨大的挑战感,比新悦时期更甚百倍。曾经的“白月光”,
如今只剩下一个华丽却破败的空壳。水晶吊灯蒙尘,
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大理石地面黯淡无光,
布满了划痕;空气里飘浮着的是停滞和衰败的味道。员工们眼神涣散,士气低落,
对未来充满迷茫。这不仅仅是一次收购,更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复兴之战!
我把自己关在锦绣顶层唯一一间还算干净的办公室里(前任总经理留下的),
对着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这座熟悉的城市。脑海里,
收购时的豪情壮志与现实冰冷的困境激烈碰撞。**五星级的底子还在,但灵魂早已腐朽。
如何让它重生?如何让它独一无二?千篇一律的奢华?堆砌名牌?复制国际连锁的模式?不!
那只会让锦绣成为又一个泯然众人的平庸之作,最终再次被市场淘汰。必须差异化!
必须找到它的根!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我——在地文化!将这座城市的灵魂,
融入锦绣的骨血!“ASenseofPlace——在地体验!
”我在崭新的笔记本扉页上,重重写下这几个字。这不是口号,是战略,是灵魂!
说干就干!我立刻组建了一个核心创意团队,
成员包括从新悦带过来的得力干将小杨(设计出身,
脑洞大)、本地招聘的文化研究员小周(历史系高材生,对本地文化如数家珍),
以及锦绣留下的少数几个有想法、愿意改变的年轻员工。我们的“寻根”之旅开始了。
目标:挖掘这座城市最独特、最动人、却可能被忽视或正在消失的文化基因。
博物馆里的尘封故事:我们成了市博物馆的常客。不是走马观花,
而是带着问题去“考古”。
、一叠泛黄的老照片、甚至一个修补过的粗陶碗……背后都承载着怎样的生活印记和情感?
我们缠着老馆长和讲解员,记录下每一个动人的细节和传说。
小周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小杨则用速写捕捉着文物的形态和纹样。
文化馆的非遗宝藏:我们深入文化馆的非遗保护中心。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年迈的手艺人,用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延续着祖辈传下来的技艺。
爷爷、古法蓝染的传承人吴姨、还有几乎失传的榫卯木匠陈师傅……看着他们专注的神情,
听着他们讲述技艺的艰辛与骄傲,感受着那份融入血脉的热爱,我们深受震撼。这些,
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奢侈品!老街巷的烟火气:我们钻进老城区的犄角旮旯。
热气的传统小吃摊、摇着蒲扇聊天的老人……捕捉最鲜活的市井气息和最质朴的生活美学。
我们用相机记录光影,用录音笔收集方言俚语和街头巷尾的趣闻轶事。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团队内部也出现了分歧。小杨觉得有些老物件“土气”,
担心融入酒店会显得“掉价”。锦绣留下的员工更是疑虑重重:“张总,咱们是五星级酒店,
弄这些老古董、土手艺,客人能买账吗?
别家酒店都是大理石、水晶灯、进口家具……”更严峻的挑战来自管理层。
当我把初步的改造方案,
特别是客房部分的详细设计图(融合了大量非遗元素和地方文化符号)拿到高层会议上时,
风暴降临了。客房部主管刘明,一个在锦绣干了二十多年的“老臣子”,
那些“老城墙砖背景墙”、“榫卯结构装饰隔断”、“苏绣屏风”、“蓝染布艺”的设计图,
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声音震得会议室嗡嗡作响:“胡闹!张总,
你这是要把五星级酒店搞成民俗展览馆吗?!”他指着设计图,手指都在发抖,“你看看!
客房里放这些玩意儿?客人是花大价钱来享受奢华、享受舒适、享受现代化的!
不是来看这些破砖头、旧木头、老绣片的!你这是本末倒置!会砸了‘锦绣’这块招牌的!
我坚决反对!”其他几个部门主管也纷纷附和,会议室里充满了质疑和反对的声音。
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我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拍桌子。我理解他们的担忧,
五星级的舒适和现代化当然是基础,
这一点在方案的核心设施升级(床品、卫浴、智能系统等)部分已经明确体现。
但**“奢华”的定义正在被重新书写。**我平静地等他们发泄完,
然后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刘明身上。“刘主管,还有各位,
”我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们的顾虑,我明白。
五星级的硬件标准和服务品质,是底线,我们一分都不会降低,只会做得更好。但是,
‘奢华’仅仅意味着昂贵的材料和冰冷的科技吗?客人花大价钱,
仅仅是为了睡一张好床、洗一个舒服的澡吗?”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不!
他们渴望的是体验!是独一无二的记忆!是能触动心灵的故事!是离开后还能回味的东西!
隔壁城市的‘璞丽’为什么一房难求?因为它有独特的东方禅意!国外的安缦为什么是传奇?
因为它将当地文化做到了极致!我们锦绣,拥有这座城市最深厚的底蕴,
这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为什么不能把它变成我们的核心竞争力?
为什么不能让客人在这里,触摸到这座城市的灵魂?”我顿了顿,看着刘明:“刘主管,
我知道你为锦绣付出了很多,你比任何人都在乎它的声誉。与其在这里争论,
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些‘土玩意儿’背后的故事和温度?明天,我安排车,
我们去拜访几位老师傅,如何?”刘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他哼了一声,
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第二天,我亲自开车,带着一脸不情愿的刘明和几位核心主管,
前往郊区拜访苏绣大师王奶奶。王奶奶的家在一个安静的小院里。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樟脑和丝线的味道传来。老人正坐在窗边的绣架前,戴着老花镜,
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低着头,
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指却异常灵活,捏着细如发丝的绣线,在一方洁白的软缎上,一针一线,
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指尖。我们屏住呼吸,
不敢打扰。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只有绣针穿过丝绸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的鸟鸣。
过了许久,王奶奶才抬起头,看到我们,露出慈祥的笑容。她放下针线,招呼我们坐下喝茶。
我拿出平板,翻出设计图,指着一幅客房的屏风效果图给她看:“王奶奶,您看,
我们想把您这幅《春满园》的绣品,用特殊工艺装裱起来,放在我们酒店最尊贵的套房里,
作为屏风和艺术装饰。让每一位入住的贵宾,都能欣赏到您的绝世技艺。
”王奶奶戴上老花镜,凑近了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效果图。她布满皱纹的手指,隔着屏幕,
轻轻抚摸着那朵她亲手绣制的牡丹。看了许久,许久。屋子里很安静。突然,
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老人浑浊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她布满老茧的手背上。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激动,有欣慰,
更有一种被深深理解和尊重的感动。“好…好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我这老婆子绣了一辈子,就想着这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别在我手里断了根…能挂在那么好的地方,让那么多人看到…值了…值了啊!”她颤抖着手,
紧紧握住了我的手,那双手粗糙却温暖有力。那一刻,站在旁边的刘明,
脸上的不情愿和质疑,如同冰雪般消融了。他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王奶奶,
又看看设计图上那精美绝伦的绣品,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我看到他的眼眶,似乎也有些泛红。回程的路上,车厢里异常安静。刘明一直看着窗外,
许久,他才转过头,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张总…那个…王奶奶绣品所在的套房…改造的时候,
能不能…让我也参与进去?我想…亲自盯着点。”他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以情动人,胜过千言万语。王奶奶的眼泪,比任何数据报告都更有说服力。
反对的声音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最顽固的堡垒已经被攻克。锦绣的改造工程,
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地开始了!这不仅仅是一次装修,更是一场浩大的文化复兴工程!
老城墙砖的“新生”:我们费尽周折,
从城市改造废墟中“抢救”出数百块承载着历史印记的老城墙砖。
经过清洗、修复、特殊加固处理,它们被精心砌成了酒店大堂前台的背景墙。
每一块砖上的斑驳、苔痕、甚至古老的刻痕,都诉说着城市的故事。这面墙,
成了锦绣最震撼的“迎宾礼”。指尖上的奢华:我们与王奶奶等十几位非遗传承人深度合作。
;蓝染的布艺点缀着沙发和窗帘;榫卯结构的艺术装置在公共空间展现着东方的智慧与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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