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情长【全章节】墨轩阮清歌完结版免费阅读

言情 2025-06-14 11:58:24 主角:墨轩阮清歌 作者:沉璧C

古画情长

《古画情长》在线阅读

《古画情长》 小说介绍

精品小说《古画情长》,类属于言情风格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墨轩阮清歌,小说作者为沉璧C,文章无删减精彩剧情讲述的是:西湖断桥烟雨中,我的伞撞落了阮家**的画纸。她蹲在青石上,笔尖蘸着雨珠描摹我的落魄模样。“公子眉骨藏锋,当画松柏而非柳枝....

《古画情长》 古画情长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西湖断桥烟雨中,我的伞撞落了阮家**的画纸。她蹲在青石上,

笔尖蘸着雨珠描摹我的落魄模样。“公子眉骨藏锋,当画松柏而非柳枝。

”那幅画成了我们的定情信物。后来我金榜题名却锒铛入狱,

她在雪夜里当掉最后一支玉簪。“别怕,”她隔着牢门画我鬓角霜色,“你的风骨还在纸上。

”真相大白那日,皇帝指着她救夫途中的百幅画卷:“墨爱卿,你夫人笔下的江山,

比你奏章里的更鲜活。”我们并肩站在金銮殿上,她腰间系着我重新买回的玉簪。

那幅松柏画像高悬中堂,墨色历经风雨,愈显苍劲。江南的春,总爱浸在雨里。那雨也怪,

不是北地粗粝的沙尘雨,而是缠绵的,带着水汽氤氲的雾,无声无息地濡湿了天地。

西湖断桥边,垂柳新抽的嫩芽被雨水洗得透亮,一串串水珠沿着柳条滚落,砸在青石板上,

溅起细微的水花。我撑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伞面是黯淡的天青色,

早已被经年的雨水浸润得有些发黄发脆。伞骨也疏懒,不甚牢靠地支撑着,

伞面上积了些雨水,沉甸甸地坠着,几乎要倾泻而下。我正低头匆匆赶路,心思沉甸甸的,

压得比伞上的雨水还重。家中灶冷米罄,老母尚在病中,几卷旧书早已翻烂,

笔下文章纵有千言,也换不来一斗粟米。前路茫茫,恰似这桥下被雨雾锁住的浩渺烟波,

看不见边际。就在这恍惚间,伞沿猛地撞上了另一柄伞。力道不大,却足够让我一个趔趄。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伴随着女子低低的惊呼,一叠雪白的宣纸从对面伞下散落,

被湿漉漉的青石板瞬间染上深色的水渍和几点飞溅的泥痕。“哎呀!

”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我慌忙稳住身形,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在下莽撞!

”目光急切地投向那散落的纸页。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已蹲了下去,

素色的裙裾委落在潮湿的石板上也顾不得。她伸出白皙的手,

有些慌乱地去拾捡那些被雨水和泥点侵袭的纸张。“无妨的,公子不必介怀。”她抬起头来,

声音温婉,并未见多少责怪之意。四目相对的刹那,雨幕仿佛凝滞了一瞬。

伞下是一张极其清丽的脸庞,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鼻梁秀挺,唇色是天然的淡樱。

雨水濡湿了她鬓边几缕碎发,贴在莹白的脸颊上。她周身并无奢华饰物,

只腰间系着一枚小巧的青玉环佩,更衬得人如雨后新荷,清灵脱俗。

她手上还沾着些微青绿和赭石的颜料,显然是个画师。我心头莫名一紧,

急忙也蹲下身去帮她捡拾那些散落的画稿。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张,上面或墨或彩,

勾勒着断桥、烟柳、远山,笔触灵动,意境萧疏,绝非寻常匠气。

一张画着残荷的稿子被泥水污了大半,她轻轻“呀”了一声,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实在抱歉,污了姑娘的画稿。”我心中愧疚更深,这些画稿对于画者而言,

无异于文人的心血文章。她将沾了泥点的残荷稿小心地叠放在相对干净的稿纸下面,

摇摇头:“雨中路滑,难免的。倒是这些画……”她看着被弄污的部分,秀气的眉头微蹙,

随即又舒展开,像是自我宽慰,“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站起身,我也跟着站直。

这时,她的目光越过我的肩头,望向远处雨雾中的湖山轮廓,眼中倏然亮起一点奇异的光彩,

如同拨云见月。那光彩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专注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值得入画的器物。

“公子,”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可否……借伞下片刻光景?

”她指了指桥头不远处一株虬枝盘曲的老松,“就在那里,很快就好。”我微怔,不明所以。

只见她已利落地从随身携带的靛蓝色粗布囊中取出一个折叠的轻巧木制画架,迅速支开,

又拿出一个调色用的白瓷小碟,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最后是一方用旧了的砚台和一截墨锭。

动作娴熟流畅,显然做惯了此事。她就在那株苍劲的老松下寻了块略干爽些的青石坐下,

将一张全新的素白宣纸在画板上固定好。“姑娘这是……”我迟疑着走近。她抬眸,

那双清澈的眼含着笑意,坦坦荡荡地看着我:“方才撞落了旧稿,公子欠我一幅画。

我看公子……”她的目光再次细细描摹过我的脸庞、肩背,

最后落在我那身洗得发白、袖口已磨出毛边的青色布衫上,“公子眉骨似刀,身形如竹,

自有松柏之气,在这烟雨断桥之畔,倒比那些柔柳更入画些。”她顿了顿,声音轻而清晰,

“公子眉骨藏锋,当画松柏而非柳枝。”松柏……而非柳枝?我心头猛地一震。长久以来,

困顿潦倒如附骨之疽,世人眼中,我大概早已是那随风摇曳、不堪风雨的弱柳。

这萍水相逢的画师之女,竟一眼看穿了我骨子里那点不肯弯折的倔强?

一股暖流混着涩意涌上喉间。我默然片刻,依言走近几步,将我的伞微微向她那边倾斜,

尽力为她遮住飘落的雨丝。她感激地一笑,随即收敛心神,凝眸于纸上。

笔尖在砚台里润饱了墨,又在白瓷碟中那汪积存的清亮雨水里轻轻一点,

蘸染上天然的氤氲水汽。她悬腕,落笔。笔尖在宣纸上行走的沙沙声,

竟奇异地压过了周遭淅沥的雨声。她画得极快,时而凝神细描,时而侧首看我一眼,

目光锐利而专注。雨丝飘到她的发梢、肩头,她恍若未觉。那双沾着颜料的手,

稳定而充满力量。我静静站着,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看向画板。宣纸上,

一个清瘦而挺拔的身影逐渐清晰。背景是雨意淋漓、墨色苍茫的湖山断桥,

几点远帆若隐若现。那立于桥头的人,一身布衣,身形略显孤峭,但脊梁挺直。

最传神的是那侧脸,眉峰如削,下颌的线条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毅。尤其那双眼睛,

望向迷蒙的远方,深处似有未熄的火种,穿透了纸上的水墨烟雨。她并未刻意美化我的落魄,

甚至画出了布衫的陈旧和雨伞的残破,但整幅画却透着一股昂然的、不屈的生命力,

仿佛那伞下之人,本身就是一株扎根于嶙峋山石间的劲松。原来,落魄的皮囊之下,

她竟真的捕捉到了那点未曾泯灭的风骨。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有些酸胀,

又有些滚烫。这萍水一顾的知遇,比任何浮泛的赞美都更直抵肺腑。雨势渐收,

天色透出些微的亮。她搁下笔,轻轻吹了吹画上未干的墨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小心地将画纸从画板上取下,递给我:“公子,你看可还入眼?”我双手接过,画纸微湿,

带着墨香和雨水的清气。画中人眼神中的那点光亮,灼得我指尖发烫。“姑娘妙笔丹青,

形神俱佳。在下……墨轩,惭愧。”我郑重道,声音有些低哑。“小女子阮清歌。

”她报上姓名,收拾起画具,动作轻快,“一幅画,抵了公子的歉意,

也谢过公子借伞遮雨之情。就此别过。”她将东西收进布囊,对我微微一笑,转身便欲离去,

步履轻盈,像一只掠过雨幕的燕子。“阮姑娘!”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停步,回眸,

眼神带着询问。我看着手中这幅饱含深意的画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只觉不能就这样任她消失在茫茫人海。“此画……太过贵重。

不知……不知日后能否再向姑娘请教画艺?”话一出口,自觉有些唐突,耳根微微发热。

阮清歌眼中笑意流转,如春水泛波:“墨公子若有闲暇,可来城西‘漱石斋’。

家父经营些笔墨纸砚,也教几个蒙童习画。我常在铺中帮忙。”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画中松柏,可莫要辜负了这身风骨才好。”言罢,不再停留,撑起她那柄素雅的油纸伞,

身影很快消失在青石巷陌的尽头,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墨香。我站在原地,

指尖抚过画中人坚毅的眉眼,那点被她点亮的微光,在胸中悄然燃烧起来。

雨后的风拂过断桥,带着湿润的草木清气。脚下的路,似乎不再那么冰冷泥泞。城西,

漱石斋。这个名字,连同那双清澈见底、能洞穿皮相直指风骨的眼眸,深深地刻入了心底。

城西的漱石斋,是一间临街的雅致小铺。门面不大,黑漆木匾上“漱石斋”三字清隽有力。

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

一股混合着陈年宣纸、松烟墨锭以及隐约木料清香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沿墙的高大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书和画谱,柜台上陈列着各色笔墨纸砚,

中间一张宽大的画案上还摊着未完成的习作。再次见到阮清歌,是在一个天光晴好的午后。

她正站在高高的木梯上,踮着脚,将一卷新裱好的山水画挂上墙壁。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

在她素色的衣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侧脸专注而宁静。“阮姑娘。”我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她闻声低头,看到是我,眼中瞬间漾起笑意,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春潭。“墨公子!

”她小心地从梯子上下来,动作轻盈利落,“快请进。”“叨扰了。”我走进铺子,

目光忍不住被墙上悬挂的书画吸引。除了名家仿作,竟有不少署名“清歌”的习作,

山水、花鸟、人物皆涉,笔法虽还带着少女的灵动秀逸,但气韵已初具规模,

尤其是几幅墨竹,枝叶劲挺,风骨铮铮。“这些都是姑娘的手笔?”我由衷赞叹,

“果然不凡。”阮清歌脸颊微红,摆摆手:“不过是临摹习作,当不得真。家父常说,

画由心生,我这点皮毛,还差得远呢。”她引我到画案旁坐下,斟上一杯清茶,

“公子今日来,可是要寻些纸墨?”“实不相瞒,”我将那日断桥所得的画像从怀中取出,

小心展开,“此画得自姑娘之手,墨轩视若珍宝。只是……想厚颜再求一幅。”“哦?

”她眼中露出好奇。“想请姑娘,为家慈画一幅小像。”我恳切道,“家慈病中已久,

缠绵病榻,墨轩不孝,无力奉养周全,唯愿留得慈颜,常伴身侧,以慰孺慕之心。

”阮清歌闻言,神色立刻郑重起来,那点少女的羞赧迅速褪去,

换上画者的肃然与医者般的悲悯。“公子孝心可感。不知老夫人病情如何?若是方便,

清歌愿随公子前往探望,细细观察,方能传神。”她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主动提出家访,

令我心头暖流涌动。“如此……实在感激不尽!只是寒舍简陋,恐怠慢了姑娘。

”“公子此言差矣。”她正色道,“丹青一道,贵在传神写心,岂在门庭高低?

”她转身向柜台后一位气质儒雅、两鬓微霜的中年男子说了几句,想必便是其父阮先生。

阮先生温和地向我点头示意,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了然和赞许,

随即对清歌叮嘱道:“早去早回,用心画。”阮家那小小的院落,比我想象中更为清贫,

却收拾得异常整洁。几竿修竹倚着墙,在风中摇曳生姿。卧房内光线略显昏暗,药味弥漫。

母亲靠在床头,面容清癯,眼神却依旧慈和。听闻阮清歌的来意,她连连摆手:“使不得,

使不得,老病之躯,怎敢劳烦姑娘……”“老夫人,”阮清歌在床前矮凳上坐下,

自然地执起母亲枯瘦的手,声音温柔似水,“清歌不才,只求能画出您眼中的慈爱和坚韧。

您就当是……陪我这个小辈说说话,可好?”她语气真诚,毫无施舍怜悯之意,

只有纯粹的尊重和亲近。母亲眼中泛起泪光,终是点了点头。阮清歌并未立刻动笔。

她陪着母亲说了好一会儿话,询问家乡风物,旧日趣事,

耐心听着母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絮语。她的目光极其柔和,像春日暖阳,

细细拂过母亲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花白的鬓发、浑浊却依旧温润的眼眸,

以及那双因常年操劳而关节粗大的手。她看得那样专注、那样深入,

仿佛要将眼前这位平凡而坚韧的老人,连同她一生的故事都铭刻在心。直到母亲倦意袭来,

沉沉睡去,阮清歌才悄然起身,走到屋外光线稍好的小厅,在方桌上铺开素宣。

她调墨、润笔,动作轻缓,仿佛怕惊扰了里间的安眠。落笔时,她闭上了眼睛片刻,

似在回忆凝聚。再睁开时,笔下如有神助。我默默立于一旁,看着她专注的侧影。

阳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轮廓,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神情肃穆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笔尖在纸上行走,沙沙作响。墨线时而凝涩,时而流畅,勾勒出母亲清瘦的轮廓,

眉宇间的忍耐,嘴角那一抹历经沧桑却依旧宽厚的弧度。尤其那双眼睛,在阮清歌笔下,

并未刻意描画浑浊,反而透出一种洞悉世事后的平和与包容,

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慈爱和生命力。画成之时,暮色四合。阮清歌搁下笔,轻轻吁了口气。

画上的母亲,虽卧病榻,神态却安详坚韧,眉宇间没有丝毫怨怼,

只有阅尽千帆的从容与对眼前人的深深眷顾。那不仅是形似,更是神髓的捕捉,

是灵魂的对话。“娘……”我凝视着画像,喉头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阮姑娘……这……这太像了……多谢姑娘大恩!”阮清歌脸上也带着一丝倦意,

但笑容明亮:“老夫人心有大善,气度安然,清歌只是如实描绘而已。公子不必言谢。

”她目光掠过家徒四壁的屋子,落在墙角堆放的几卷旧书上,眼神微微一动,却什么也没说。

自那日后,阮清歌便成了我家中的常客。她常以探望母亲、交流画艺为名,带来些新鲜果蔬,

几味对症的药材,甚至有时只是默默坐在母亲床边,陪她说说话,

或是拿起针线帮着缝补些衣物。她带来的,不仅是画技的交流,

更是这贫寒小院里久违的温暖和生气。我们常在院中那株老槐树下铺开纸墨。

她教我观察光影如何穿透树叶,如何勾勒山石的肌理;我则与她谈论诗书,

分享笔下文章中的胸臆块垒。她听得认真,眼眸亮晶晶的,时而能提出些独到的见解,

常令我豁然开朗。画案旁,她专注调色时,一缕发丝垂落颊边,我偶尔看得失神,

她会若有所觉地抬头,四目相对,空气中便弥漫开一种微妙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甜涩气息,

如同初绽的花蕊上凝结的晨露,清冽又带着隐秘的芬芳。两人都迅速移开目光,

却又忍不住悄然寻找对方的视线,心照不宣的暖流在沉默中静静流淌。一次,

她带来一小盒极其珍贵的靛青矿物颜料,说是父亲所藏,

坚要为我那幅断桥画像重新点染远山。调色时,她的手指不小心沾上了浓郁的靛蓝。

我递过清水和布巾,她擦拭着,却总有一抹幽蓝顽固地留在她纤细的无名指根部,

像一枚天然的指环印痕。那抹蓝,灼灼地映在我眼底,心湖骤然被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涛。

“清歌……”我脱口唤出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擦拭的手指顿住了,

抬眸望向我,眼中带着询问,还有一丝隐隐的、被这声呼唤搅动的波澜。千言万语涌到唇边,

最终只化作一句笨拙却无比郑重的承诺:“他日若遂凌云志,墨轩定以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不负卿今日青眼!”话语出口,才觉掌心竟已汗湿。阮清歌的脸颊瞬间飞上红霞,

如同天边最绚烂的晚霞。她飞快地低下头,长睫如蝶翼般颤动,并未直接回应,

只是将那只沾染了靛蓝的手指轻轻蜷起,藏入袖中。过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时间停滞,

她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带着少女的羞怯与坚定,轻轻“嗯”了一声。那一声轻应,

宛如天籁,瞬间驱散了我心头所有的阴霾和不确定。槐树的浓荫温柔地覆盖着我们,

斑驳的光影在彼此身上跳跃。无需更多言语,心意已在墨香与无声的凝视中交融。那一刻,

前路的艰难险阻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胸腔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只为不负眼前人,

不负这画中定下的松柏之约。母亲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

她是在一个寂静的雪夜离去的,走得很安详,枕边放着阮清歌为她画的那幅小像。弥留之际,

她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我和清歌的手,浑浊的目光在我俩脸上流连,嘴角噙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最终缓缓合上。悲痛如同冰锥,刺穿心扉。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家中彻底空荡下来,

徒留四壁萧然。我守着冰冷的屋子,守着母亲留下的几件旧物和清歌的画,

巨大的悲伤和随之而来的空茫几乎将我吞噬。窗外是连绵的雪,天地一片素缟,

仿佛也在哀悼。院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阮清歌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肩上、发上都落着薄薄的雪花。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看到我枯坐灯下的模样,

眼中瞬间溢满心疼。“墨轩……”她放下食盒,快步走到我身边,没有多余的言语,

只是伸出温热的手,紧紧握住了我冰凉得失去知觉的手。那掌心传来的暖意,

如同寒夜中的火种,瞬间融化了冻僵的四肢百骸,也融化了眼中强忍的泪水。

巨大的悲伤和依赖决堤而出,我像个迷途已久的孩子,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将脸深深埋在她带着寒气和淡淡墨香的肩窝,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

泪水迅速濡湿了她的衣襟。她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温柔而坚定地回抱住我颤抖的脊背,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拍抚,如同安抚一个受惊的孩童。

她没有说“节哀”,也没有说任何空洞的安慰,只是这样沉默地、紧紧地抱着我,

任我在她怀中宣泄所有的痛苦和无助。她的体温,她身上熟悉的墨香,

成了这冰冷绝望的世界里唯一的浮木。过了许久,我的抽泣才渐渐平息,只剩下沉重的疲惫。

她轻轻松开我,用手帕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她的眼睛也红红的,

却努力对我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墨轩,”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娘走得很安详,她是放心不下你,才一直撑着。如今她走了,是解脱,

也是把路彻底交给你自己走。你是她最大的骄傲,她一定在天上看着你,

盼着你实现自己的志向。”她起身,从食盒里端出还冒着热气的粥和小菜:“先吃点东西。

吃饱了,才有力气……往前走。”她将碗筷塞到我手中,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你答应过娘的,也答应过我的。松柏之姿,风雪愈烈,愈要挺直脊梁。你的文章,

你的抱负,都还在你心里,在我画里。娘不想看到你倒在这里。”她的话语,如同重锤,

敲打在我麻木的心上。是啊,母亲临终的目光,清歌画中的期许……我怎能就此沉沦?

我端起碗,温热的粥食滑入喉咙,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和力量。“清歌,”我放下碗,

声音依旧沙哑,但眼神已找回一丝清明,“我不会倒下的。为了娘,为了你,更为了我自己。

”我看向墙上她为我画的那幅断桥松柏图,画中人眼神中的光亮,仿佛穿越了时光,

再次点燃我心中的火焰。阮清歌笑了,眼中含着泪光,用力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墨轩,寒门困不住真才。这雪,总会停的。”她望向窗外纷扬的雪花,眼神坚定,

仿佛已看到了雪霁天晴的未来。母亲去世后,阮清歌来得更勤了。她不仅带来了食物,

更带来了书籍、纸墨,甚至变卖了自己心爱的一支点翠小簪,

换来了科考所需的盘缠和几套体面的衣物。她默默地为我整理书稿,磨墨铺纸,

在每一个我挑灯苦读的深夜,安静地坐在一旁刺绣或临摹画谱,偶尔添上一杯热茶。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她不再只是那个灵动如画的少女,

更成了我风雨飘摇世界里最沉静的港湾。看着她低眉穿针引线的模样,

看着她笔下渐渐成形的花鸟,一股混合着感激、爱意和强烈责任感的暖流在我胸中激荡。

我暗暗发誓,此生定不负她,定要挣一个前程,让她不必再为我典当心爱之物,

让她能随心所欲地执笔作画,让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永远盛满安然无忧的笑意。

离乡赴考那日,天色微明。阮清歌送我到城门外长亭。她特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水蓝色衣裙,

发间簪着一朵小小的素白绒花,既是送我远行,亦是为母亲守孝。晨风拂动她的裙裾和发丝,

她将一个沉甸甸的青布包袱递给我。“里面是干净的衣物,一些干粮,还有……这个。

”她打开包袱一角,露出一叠裁切得整整齐齐的素宣和两支上好的小楷笔,“路上若得闲,

莫荒废了笔墨。心中有丘壑,笔下自生花。”我接过包袱,那分量,

承载着她沉甸甸的情意和期许。“清歌,”我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等我回来。

”她用力点头,眼中水光潋滟,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唇边努力绽开一个鼓励的笑容:“金榜题名时,莫忘了……当初断桥下说过的话。

”她指的是我那莽撞又真挚的承诺。“永志不忘!”我郑重道。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最终只化作深深一揖。转身踏上驿道,不敢回头,怕看见她眼中的泪光会让自己迈不动步。

但我知道,那双清澈的、盛满了信任和力量的眼眸,会一直烙在我心上,

成为我披荆斩棘、奔赴前程最明亮的光源。前路漫漫,风雪未停,

但胸中那株被她亲手画下的松柏,已然根深叶茂,足以支撑我穿越任何严寒。金銮殿上,

传胪官那一声洪亮悠长的“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墨轩!”响彻云霄时,

脚下冰冷的金砖仿佛都变得滚烫。殿试策论,我以“吏治清源、民生为本”为纲,针砭时弊,

条陈革新之策,幸得天子首肯。身着簇新的绯红状元袍,簪花披红,

在万众瞩目中走过长长的御道,接受君王恩赐与百官瞩目。那一刻,昔日断桥下的落魄书生,

仿佛真如阮清歌画中所期,化作了凌云之木。胸中激荡的,是十年寒窗终得酬的狂喜,

更是足以匹配那画中松柏、足以兑现对她承诺的释然与豪情。荣耀加身的喧嚣尚未完全沉淀,

我心中最急切的声音只有一个:归乡,见她。京城到江南,驿道快马加鞭,

依旧觉得路遥日长。当熟悉的城门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当漱石斋那熟悉的黑漆木匾映入眼帘时,心跳如擂鼓。我几乎是跑着冲进铺子。

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来,铺子里弥漫着熟悉的墨香。阮清歌正背对着门口,

踮着脚在整理高架上的画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诧异地回头。四目相对。

她手中一卷画轴“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怔怔地看着我,

看着我这身刺目的、昭示着无上荣耀的状元红袍,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

那惊愕如同春日湖面的薄冰,迅速融化、碎裂,化作汹涌的狂喜和晶莹的泪光。她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

砸在脚下的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清歌!”我几步跨到她面前,再也抑制不住,

张开双臂,将那朝思暮想的人儿紧紧拥入怀中。她温软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埋首在我胸前,

压抑的哭声终于低低地传了出来,是委屈,是释然,更是巨大的欢喜。

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泪水迅速濡湿了我胸前的锦缎。“我回来了。”我低下头,

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劫后重逢的沙哑和失而复得的珍重,“清歌,我回来了。

没有辜负你,没有辜负那幅画。”她在我怀中用力点头,哽咽着,半晌才抬起头,

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如雨后初阳般明媚灿烂的笑容:“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会回来……墨轩……”她抬起手,

指尖颤抖地抚过我官帽下垂下的红穗,抚过我胸前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锦鸡补子,

像是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阮伯父……”我环顾四周。“爹去邻县访友了。”她拭着泪,

脸上红晕未消,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前所未有的光彩,“他若知晓,定会欢喜极了。

”我将她拥得更紧,在她耳边,如同立下最庄重的誓言:“清歌,待我安顿好京城事宜,

立刻回来。三书六礼,凤冠霞帔,我要风风光光,迎你过门!此生此世,白首不离!

”她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倒映着我绯红的官袍和她如花的笑靥。她用力地点头,

声音清晰而坚定:“好!我等你!”状元及第的荣光,如同烈火烹油,

瞬间点燃了墨轩这个名字。琼林宴上,觥筹交错,丝竹盈耳。新科进士们意气风发,

或高谈阔论,或赋诗言志。王公贵胄们带着审视和拉拢的目光逡巡其间。作为魁首,

我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恩师座师、同年故旧,纷纷举杯相贺,赞语如潮。“墨贤弟,

此番独占鳌头,真乃我辈楷模!来日必是国之栋梁!”“墨状元才高八斗,策论深得圣心,

前途不可**啊!”“听闻墨状元尚未婚配?

不知……”面对这些或真诚或试探的赞誉与亲近,我始终保持着谦逊的礼节,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异常清醒。这烈火烹油般的煊赫之下,暗流汹涌。

吏部尚书周崇山,权倾朝野,门生故吏遍天下。席间,他虽也对我颔首嘉许,

但那看似温和的目光深处,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与算计,如同蛰伏的毒蛇,

令人脊背生寒。果然,授官旨意下达——翰林院修撰,清贵无比,却是个十足的闲职。

更微妙的是,我旋即被指派去协助编纂一部浩繁的《前朝典章辑略》。此工程琐碎浩大,

需埋首故纸堆中,与朝堂实务隔绝。这看似合理的安排,

实则是周崇山一派对我这个新科状元、可能威胁其派系利益的新锐的巧妙压制,

意图将我“冷藏”,消磨锐气。恩师张阁老,一位清正耿直的老臣,

在散席后特意将我唤至僻静处,花白的眉毛紧锁,语重心长:“墨轩啊,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你此番锋芒太露,又无根基,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这修书之职,虽是冷灶,

却也是避祸之法。切记,谨言慎行,韬光养晦,万不可授人以柄!待时机成熟,

自有你施展抱负之日。”我深深一揖:“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心中那点因金榜题名而生的炽热,被这兜头浇下的现实冷水冷却了不少。朝堂非考场,

文章锦绣,未必敌得过人心叵测与权力倾轧。周崇山那阴鸷的目光,如同悬顶之剑。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封突如其来的密信,裹挟着致命的寒意,将我彻底卷入漩涡的中心。

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我正在翰林院浩如烟海的典籍库中翻阅前朝旧档,满手灰尘。

一个面生的小吏鬼鬼祟祟地靠近,趁人不备,将一封信函塞入我袖中,

低语一句“周大人亲阅”,便迅速消失在书架深处。信是密封的。我心中警铃大作,

回到值房,拆开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信笺抬头赫然是周崇山政敌、一位刚直敢言却已被外放的御史的私章。

内容更是触目惊心:字字句句,皆是密谋串联、罗织罪名,构陷周崇山结党营私、贪墨军饷!

笔迹竟与那御史有八九分相似!信末,竟还附有我的名讳和一枚伪造的私印印记!

这分明是一封精心炮制的、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构陷信!而我的名字被“签署”其上,

意图不言而喻——栽赃嫁祸,一石二鸟!既能除掉政敌,

又能将我这个新科状元、潜在的威胁一并铲除!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内衫。周崇山!

好狠毒的手段!他不仅要构陷对手,更要借刀杀人,将我彻底碾碎!我猛地站起,

想立刻将这烫手的山芋毁掉或上交以证清白。然而,脚步刚动,值房的门便被粗暴地推开!

几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面色冷峻如铁。为首一人,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我手中那封尚未藏起的密信。“翰林修撰墨轩?

”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奉指挥使之命,请墨大人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

需要大人‘协助’调查。”他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信笺,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手中的密信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变得沉重无比。反抗?徒劳。解释?苍白。陷阱已然合拢,

冰冷的锁链仿佛已缠绕上脖颈。我脑中一片空白,只闪过恩师张阁老忧心忡忡的面容,

闪过母亲临终时欣慰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阮清歌送我离乡时,

那含泪带笑、盛满无限信任和期许的眼眸。

清歌……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么?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

瞬间将我灭顶。北镇抚司诏狱。这里没有昼夜之分,

只有永恒的、渗入骨髓的阴寒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绝望气息。

狭窄的甬道两旁是厚重的铁门,门后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嚎叫,或是死一般的沉寂,

每一丝声响都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我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狭小的牢房。

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沉重的落锁声如同丧钟。霉味、腐臭味混合着刺鼻的尿臊气扑面而来。

墙壁冰冷潮湿,布满暗褐色的可疑污渍。墙角一堆霉烂的稻草,便是唯一的“床铺”。

最初的几日,是狂风暴雨般的“讯问”。我被拖进昏暗的刑讯室,绑在冰冷的木架上。

负责拷问的锦衣卫校尉,眼神如同打量一件死物。“墨轩,周大人待你不薄,为何勾结逆党,

行此构陷之举?”“说!那封密信从何而来?受何人指使?”“你的同党还有谁?

张阁老是否知情?”问题如同淬毒的利箭,每一句都直指核心,

将我死死钉在“谋逆”的耻辱柱上。我咬紧牙关,一遍遍嘶声辩解:“冤枉!

那信是有人栽赃!我从未见过,更未署名!我墨轩行事光明磊落,岂会行此卑劣勾当!

”“光明磊落?”校尉发出一声嗤笑,如同夜枭啼鸣。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根浸了水的皮鞭,

“啪”地一声在空中甩出刺耳的炸响,“进了这北镇抚司,骨头再硬的‘光明磊落’,

也得学会说‘实话’!”皮鞭撕裂空气,狠狠抽在背上。**辣的剧痛瞬间炸开,皮开肉绽。

我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冷汗涔涔而下,牙关几乎咬碎。“说不说?!”回应他的,

只有我嘶哑而坚定的“冤枉”二字。鞭影如毒蛇狂舞,一下又一下。盐水泼在绽裂的伤口上,

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烙铁烧红的铁腥味逼近皮肤……每一次昏迷,

都被冷水粗暴地泼醒。意识在极度的痛苦和混沌中沉浮,

只有那点不甘的冤屈和阮清歌含泪带笑的眼眸,如同深渊中唯一的光点,

支撑着我不至于彻底崩溃,不发出屈服的哀嚎。不知过了多久,酷刑终于暂歇。

我被像破布一样扔回牢房,蜷缩在冰冷刺骨的烂草堆上。伤口在阴寒中灼痛,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意识模糊间,

牢门外似乎传来狱卒粗鲁的呵斥声和一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哀求。

“……求求您……行行好……就一会儿……我只看一眼……一眼就好……”是清歌!是她!

这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想冲到门边,可身体如同散了架,

剧痛让我动弹不得。“滚开!诏狱重地,岂是尔等妇人能来的?再纠缠,连你一并拿下!

”狱卒的声音凶狠无情。哀求声渐渐远了,带着绝望的呜咽。

我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清歌……她还是知道了……她来了……却被挡在了这森严的鬼门关外。

这比任何酷刑都更让我痛不欲生。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沉沦在无边的黑暗泥沼。酷刑的间隙,

是漫长的、足以将人逼疯的等待和死寂。伤口在阴冷潮湿中发炎溃烂,高烧如同跗骨之蛆,

反复折磨。每一次昏迷,都仿佛在鬼门关徘徊。狱卒送来的食物,

是散发着馊味的硬饼和浑浊的冷水,难以下咽。支撑着我没有彻底倒下的,

除了那点不屈的冤屈,便是牢门外偶尔传来的、那熟悉而令人心碎的啜泣声和低语。

她似乎用尽了所有方法,买通了一个最低阶的狱卒,只能隔着厚厚的牢门,

在特定的、看守松懈的短暂间隙,靠近门缝。“墨轩……墨轩……你能听见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像寒风中断续的蛛丝,

“是我……清歌……”每一次听到这声音,我都如同濒死的鱼得到一口水,

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挪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冷潮湿的铁门上。

“清歌……”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嘶哑难辨。

“别怕……墨轩……别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传递着力量,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知道!你一定要撑住!我在外面……在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像注入**涸血管的温热血液。

古画……我都……我都托人变卖了……在打点……在找门路……”她似乎在极力控制着哽咽,

阁老……张阁老那里我也托人递了话……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也在暗中查访……你要撑住!

一定要撑住啊墨轩!”变卖玉镯?变卖阮伯父珍藏的古画?我的心如同被利刃反复穿刺。

那玉镯是阮夫人的遗物,那古画是阮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为了我这深陷囹圄之人,

她竟……竟舍弃了这些!巨大的愧疚和心痛几乎将我淹没。

“清歌……别……别为我……”我嘶哑地想阻止。“别说傻话!”她打断我,

语气带着少有的强硬和不容置疑,“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墨轩,你看着我画里的那株松!风雪再大,压不垮它!你也一样!你的风骨还在纸上!

还在我心里!”风骨还在纸上……这六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我昏沉的神智中。

昔日断桥初遇,她落笔时的话语清晰回响——“公子眉骨藏锋,当画松柏而非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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