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上架的优质新书,言情小说《甩了霸总我嫁影帝》,目前正在更新连载中,江浸月顾砚辞季燃是书中出场较多的关键人物,作者“拉克夏塔 ”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让水晶吊灯的光清晰地照亮封面上那三个烫金大字。结婚证。“顺便通知你一声,”我的声音清晰、平静,像在宣布今晚的一道甜点,“……
我穿着顾砚辞最爱的酒红色吊带裙,踩着七厘米高跟鞋,像件精美展品站在他生日宴的C位。
水晶灯晃得人眼晕。香槟塔折射着浮光掠影,空气里昂贵香水味混着虚伪的恭维,
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顾砚辞臂弯里挂着温软笑容,正接受某位老总的吹捧,
眼神却像精准的雷达,隔几秒就扫过我,确保他的“所有物”乖巧地待在指定位置。五年了。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我活得像他精心饲养的一只金丝雀。听话,安静,满足他一切掌控欲,
尤其这张脸,像极了他心尖上那位远走他乡的白月光——苏念。“砚辞,”我端起两杯香槟,
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整个宴会厅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我递给他一杯,
指尖冰凉,笑容却无懈可击,“生日快乐。”顾砚辞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接过杯子,姿态矜贵:“嗯。”我仰头,将自己杯中那点液体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像吞下了一把碎玻璃。我抬手,将空杯轻轻放在侍者的托盘上,
发出清脆的一声“叮”。然后,在顾砚辞微微蹙起的眉头下,
在满场宾客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里,
我慢条斯理地从那个价值不菲、与他今晚礼服同色系的晚宴包里,
掏出了一本小小的、红色封皮的本子。我把它举高,
让水晶吊灯的光清晰地照亮封面上那三个烫金大字。结婚证。“顺便通知你一声,
”我的声音清晰、平静,像在宣布今晚的一道甜点,“顾砚辞,我们结束了。今天,
我结婚了。”死寂。绝对的死寂。连背景的钢琴曲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香槟塔细微的气泡破裂声成了此刻唯一的伴奏。顾砚辞脸上的从容寸寸碎裂。
他盯着那本刺目的红本子,像在看一个来自外太空的怪物。
捏着香槟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杯身发出不堪重负的**。他眼底的风暴瞬间凝聚,
阴沉得能滴出水,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淬着冰渣:“林晚舟,你找死?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我迎着他能杀人的目光,笑容反而扩大了些,
甚至带着点解脱的轻松:“怎么?只准你的白月光回来搅得你魂不守舍,
不准我找个下家重新开始?”我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红色的封皮刺眼得像血,“介绍一下,
我先生,江浸月。”“江…浸月?”顾砚辞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唇角扯出一个极其冷厉的弧度,“那个靠脸吃饭的戏子?林晚舟,你为了气我,
就找这么个玩意儿?”他猛地抬手,似乎想夺过我手里的结婚证撕碎。我比他更快一步,
利落地把本子塞回包里,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犹豫。“顾总,请注意风度。”我后退一步,
拉开距离,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不是玩意儿,他现在是我丈夫。至于你……”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他铁青的脸,扫过周围一张张惊愕的面孔,最后落回他眼中翻涌的暴怒上,
“脏了的东西,我不要了。”说完,我再没看他一眼,挺直脊背,踩着那双硌脚的高跟鞋,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目光的洗礼下,转身,
一步步走向宴会厅那扇沉重的、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大门。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清脆,决绝,像一首送葬的进行曲。身后,是顾砚辞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林晚舟!
你给我站住!”还有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刺耳声响。我没有回头。一步也没有。
走出那栋金碧辉煌的牢笼,深秋的夜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
吹散了我身上沾染的、属于顾砚辞的古龙水味道。我下意识地抱紧双臂,
**的肩膀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林**?
”一辆低调的黑色保姆车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是江浸月的助理,叫小陈,“**让我来接您。”我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暖气瞬间包裹住冰冷的身体,**在椅背上,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刚才在宴会厅里的孤勇和镇定,此刻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后怕。
顾砚辞最后那个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城市的霓虹在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带。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又暗下,暗下又亮起,
全是顾砚辞的来电。我直接关机,世界瞬间清净。
小陈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林**,**在……呃,在你们的新家等您。”新家?
我睁开眼,有些茫然。我和江浸月的婚姻,本质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需要一个彻底摆脱顾砚辞的“丈夫”,
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来应对家族催婚和某些麻烦的绯闻。领证仓促得像场儿戏,
所谓的“新家”,不过是他名下众多房产中临时腾出来的一套公寓,一个冰冷的壳子。
车子驶入一个安保森严的高档小区,停在一栋单元楼下。电梯直达顶层。门开了,
暖色的灯光流淌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还有一丝……食物的香气?
我愣了一下,踏进去。玄关处放着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毛茸茸的白色。客厅宽敞明亮,
装修是简洁的现代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和顾砚辞那座奢华到冰冷的别墅不同,这里意外的……有生活气息。
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灰色的薄毯,茶几上散落着几本电影杂志,
旁边还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水。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我循着声音走过去,靠在厨房门口。
江浸月背对着我,站在料理台前。他脱掉了白天拍戏时可能穿着的正装,
只套着一件宽松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东西,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下颌线清晰利落,鼻梁高挺,眼睫低垂时,敛去了银幕上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光芒,
竟显出几分居家的柔和与……温顺?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觉得荒谬。温顺?
和眼前这位以眼神戏封神、气质疏离矜贵的影帝江浸月?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很特别,瞳孔颜色偏浅,像浸在深潭里的琥珀,
看人时总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穿透力。此刻,那里面没有探究,没有好奇,
只有一片平静的湖水。“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是偏低沉的磁,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嗯。”我应了一声,嗓子有点干。“正好,”他用勺子搅了搅锅里奶白色的汤,
“山药排骨汤,快好了。喝一点暖暖?”他语气平淡自然,
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刚结束社交活动归家的寻常夫妻。我看着他,又看看那锅冒着热气的汤,
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用麻烦,我……”我下意识想拒绝。“不麻烦。”他打断我,
关了火,拿起旁边的汤碗,动作熟练地盛汤,“顾砚辞的场子,吃不好是常态。
”他把盛好的汤碗递向我,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眉眼,“趁热。”那句“顾砚辞的场子,
吃不好是常态”,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我一下。他什么都知道。我迟疑了一下,
还是接过了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驱散了些许寒意。“谢谢。
”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靠在料理台边,姿态放松。我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
空气有些沉默,只有汤匙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今天,”他忽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做得不错。”我抬眼看他。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才补充道:“够狠,也够快。
没给他任何当场反应的机会。”他抬眼看我,
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欣赏的光,“对付顾砚辞那种人,就得这样。
”我握着温热的碗,没说话。心绪复杂。他的肯定,像一种奇异的安抚,
又让我觉得更加不真实。这个男人,太冷静,太洞悉一切。“不过,”他放下碗,
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后遗症会很大。准备好迎接他的‘问候’了吗?
”“兵来将挡。”我扯了扯嘴角,尝了一口汤。意外的清甜鲜美,温热的液体滑入胃里,
熨帖了紧绷的神经。他点点头,没再多问。“楼上左手边第一间是你的卧室,东西都备好了。
右手边是我的书房,晚上我习惯在里面处理点事,不会打扰你。”他顿了顿,
“家里密码是你生日后六位。需要什么跟小陈说,或者直接告诉我。”交代完毕,
他端起自己那半碗汤,转身走向客厅,留下一个清隽挺拔的背影。“喝完早点休息。
”我端着碗,站在原地,厨房里只剩下汤锅里残余的热气和我自己。这套公寓很大,很安静,
也很陌生。但空气中漂浮的食物香气,手心里温热的汤碗,
还有那个男人平淡却莫名让人安心的交代,都驱散了一些刚刚逃离深渊的恐慌。这不是家。
但至少,暂时,是一个可以喘息的避风港。顾砚辞的“问候”,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也更猛烈。第二天一早,我开机,手机瞬间被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塞爆。
除了顾砚辞的疯狂轰炸,还有几个陌生号码,以及……苏念。短信内容大同小异,
顾砚辞的从暴怒威胁(“林晚舟你立刻滚回来解释清楚!
”)到夹杂着命令的质问(“那个戏子给了你什么?我加倍!”),再到后来,
竟隐隐透出一丝色厉内荏的焦灼(“舟舟,别闹了,回来我们谈谈。”)。
而苏念的信息则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和不易察觉的得意:“晚舟,
听说你做了件很冲动的事?砚辞很生气。何必呢?用伤害自己来博关注,太幼稚了。回来吧,
我们都在等你。”我看着那条信息,指尖冰凉,胃里一阵翻搅。博关注?幼稚?过去五年,
我像个影子一样活在“苏念”这个名字之下。顾砚辞爱我这张酷似她的脸,
却又憎恨我不是她。他给我苏念喜欢的香水,苏念爱穿的衣服牌子,带我去苏念提过的餐厅,
甚至在我情动时,会下意识地喊出“念念”。每一次,都像一把钝刀,
反复切割我仅剩的自尊。我曾以为只要我足够好,足够听话,足够像她,
就能捂热他那颗石头心。直到半个月前,苏念回国了。那个晚上,顾砚辞接到一个电话,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念念?…嗯,刚落地?累不累?…好,我让司机去接你,
还是老地方?…等我。”他甚至没看我一眼,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把我像个摆件一样遗忘在偌大的别墅里。那晚的雨很大,我坐在冰冷的客厅里,
听着落地钟滴答作响,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林晚舟,你只是个拙劣的替代品,正主回来了,
你这个赝品就该自觉退场。只是我没想到,退场的方式会如此戏剧化,如此……不留余地。
我删掉所有信息,拉黑顾砚辞和苏念的号码。世界清静了不到半小时,小陈的电话打了进来,
语气凝重:“林**,出事了。”网上炸开了锅。
惊变#热几张模糊但极具冲击力的照片在各大平台疯传:我穿着酒红色吊带裙举着结婚证,
顾砚辞脸色铁青砸杯子,我决然离去的背影。营销号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极尽渲染之能事。“影帝江浸月深夜携神秘女子归家,疑隐婚曝光!”“劲爆!
顾氏总裁生日宴,神秘女子当众宣布已嫁影帝江浸月,顾总当场暴怒!
”“深扒江浸月新婚妻子——疑为顾砚辞前女友,豪门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评论区更是腥风血雨:“**!年度大瓜!江浸月结婚了??对象还是顾砚辞的女人??
”“这女的谁啊?看着有点眼熟…哦!是不是之前传过的那个顾砚辞身边的小情儿?
长得像苏念的那个?”“替身文学照进现实?替身反手嫁顶流影帝?这剧情爽文都不敢写!
”“江浸月什么眼光?捡顾砚辞的破鞋?”“楼上嘴放干净点!月神的事要你管?嫂子好刚!
当众甩脸霸总,爽!”“坐等顾总反击!抢女人抢到顾砚辞头上,江浸月怕不是要凉?
”我的身份被扒得干干净净。林晚舟,二十五岁,孤儿院长大,美术学院辍学,
跟了顾砚辞五年,以“苏念替身”的身份在圈内小范围流传。现在,这些被刻意掩藏的过去,
被**裸地摊开在阳光下,接受着亿万陌生人的审视和评判。污言秽语,恶意揣测,
汹涌而来。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这次是陌生号码。我直接挂断,手心却沁出冷汗。就在这时,
江浸月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看到了?
”“嗯。”我喉咙发紧。“不用管。”他的语气干脆利落,“团队在处理。你安心待着,
别出门,也别看手机。”“对不起……”我下意识地道歉,是我把他拖进了这场风暴,
“连累你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林晚舟,”他叫我的全名,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我们签的协议里,包含了应对舆论危机的条款。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不存在连累。”“至于那些话,”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一度,
“就当听狗叫。”“……”“还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顾砚辞可能会找你。
记住,你现在是江太太。该有的底气,拿出来。”江太太。这三个字像一颗定心丸,
又像一副沉重的枷锁。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挂断电话,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意。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渺小的城市。
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暖意。江浸月的团队效率极高。一个小时后,
室发布了一则极其简洁的声明:「声明:@江浸月先生与林晚舟女士已于近日依法登记结婚。
双方系自由恋爱,感情稳定。对于恶意捏造、传播不实信息及侵害艺人名誉权的行为,
工作室已委托律师事务所完成证据保全,并将依法追究相关主体的法律责任。感谢关注,
恳请给予新人空间。」没有煽情,没有解释,只有冷冰冰的法律声明和一句“自由恋爱,
感情稳定”的官方说辞。同时,
几个跳得最欢、传播最广的营销号收到了盖着鲜红印章的律师函照片,
被工作室官博直接挂了出来。雷霆手段,瞬间震慑了部分宵小。
网上的风向开始出现微妙变化,从一片倒的嘲讽谩骂,出现了不少支持的声音,
尤其江浸月的粉丝“月光石”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开始展现出强大的组织力,
控评、反黑、强调“尊重隐私,祝福月神”。但顾砚辞那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下午,
一个名为#林晚舟替身#的词条悄然爬上热搜。
里面是几张精心挑选的对比图:我和苏念相似角度的照片,
甚至还有一张模糊的、我穿着苏念风格衣服跟在顾砚辞身后的**照。
配文极具引导性:“深扒‘江太太’上位史:五年替身生涯,模仿白月光到极致,
终因正主回归被弃,愤而攀附影帝?”这操作太熟悉了。顾砚辞惯用的伎俩,精准打击,
杀人诛心。我看着那些刺眼的对比图,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五年的隐忍和不堪,被这样**裸地展示出来,供人嘲笑指点。手机又响了。这次,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顾砚辞。用的是新号码。我盯着那三个字,指尖发麻。该来的,
终究躲不过。江浸月的话在耳边响起:“你现在是江太太。该有的底气,拿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甚至打开了免提。我需要这空旷房间里的回音,
给我一点支撑的力量。“喂。”“林晚舟!
”顾砚辞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劈头盖脸砸过来,
“**真敢接电话?网上那些东西,看到了?这就是你找的好靠山?他护得住你吗?!
”我沉默着,手指紧紧抠着冰凉的窗玻璃。“说话!”他厉声喝道,“哑巴了?
还是现在攀上了高枝,连话都不会跟我说了?”“顾总,”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惊讶的疏离,“有事?”电话那头猛地一滞,
似乎被我这声“顾总”和冷淡的语气噎住了。几秒后,传来他更显暴躁的声音:“林晚舟,
你少给我装!立刻!马上!滚回来!把那个破结婚证给我处理掉!
我可以当昨天什么都没发生!”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几乎要笑出声。
心口那处早已结痂的伤疤,被他这句话狠狠撕裂,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和脓。“顾砚辞,
”我念出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是失忆了,还是觉得我林晚舟天生**,
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五年,还不够?”“苏念回来了。”我平静地陈述,“你的白月光,
你的念念不忘。我这替身,也该识趣退场了。怎么,我主动滚了,你反倒不适应了?还是说,
顾总您习惯了左拥右抱,觉得我这替身也该像条狗一样,永远在原地等你施舍?”“你闭嘴!
不准提念念!”顾砚辞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狼狈,
“我跟她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林晚舟,我告诉你,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那个江浸月,他不过是图你这张脸新鲜!等他玩腻了,我看你怎么死!”威胁。
**裸的威胁。若是以前,我或许会怕。怕失去他施舍的物质,怕重新跌回一无所有的深渊。
但现在,站在江浸月这套空旷却安全的公寓里,听着顾砚辞这色厉内荏的咆哮,
一种奇异的勇气升腾起来。“我怎么死,是我的事。”我冷冷道,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
用疼痛维持清醒,“不劳顾总费心。还有,我现在是江太太,请顾总注意称呼,也注意分寸。
再纠缠,我会直接报警告你骚扰。”“你——!
”顾砚辞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我如此顶撞,气得呼吸都重了,却一时语塞。我懒得再听,
直接挂断,拉黑这个新号码。世界安静了。**着落地窗滑坐在地板上,浑身脱力,
后背被冷汗浸透。刚才强撑的平静和勇气瞬间抽离,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软和深入骨髓的疲惫。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模糊了窗外繁华的街景。
替身。五年。苏念。顾砚辞的暴怒。网上的腥风血雨。这些沉重的字眼像巨石一样压下来,
几乎要将我碾碎。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我慌忙抬手抹掉眼泪,
撑着站起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江浸月走了进来。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身上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某知名甜品店Logo的纸袋?
他目光扫过客厅,精准地落在我身上,看到我泛红的眼眶和强装的镇定,脚步顿了一下,
但什么也没问。“路过,看到新出的栗子蛋糕,评价不错。
”他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将纸袋放在餐桌上,然后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动作自然得像回家一样。他走到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才看向我:“顾砚辞找你了?”我点点头,喉咙还有些哽,说不出话。“他说什么?
”他倚在冰箱旁,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我,没什么情绪,却让人无法回避。“让我滚回去,
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还说……你只是图新鲜,
玩腻了我就完了。”江浸月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地嗤笑了一声,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他没对顾砚辞的言论发表任何评价,
反而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我一愣:“…服装设计。
”“喜欢吗?”喜欢吗?我眼前瞬间闪过那些蒙尘的速写本,那些被颜料弄脏的旧T恤,
那些在廉价出租屋里对着二手人台打版熬过的通宵……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钝痛里夹着一丝遥远的滚烫。“喜欢。”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很喜欢。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却并不让人反感。“这张脸,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确实有辨识度,也有可塑性。困在金丝笼里当个花瓶,
可惜了。”我愕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顾砚辞不是觉得你离了他什么都不是吗?”江浸月放下水瓶,朝餐桌走去,
拿起那个甜品袋,递向我,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那就让他看看,
没了他的金丝笼,林晚舟能飞多高。”他看着我,琥珀色的眼眸深处,
仿佛有极淡的火焰跳动了一下。“我有个朋友,在做一个新锐设计师的扶持项目,
缺个有灵气但没被市场浸染过的助理。有没有兴趣,”他微微挑眉,语气依旧平淡,
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从零开始?”从零开始。四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狠狠砸在我心上。砸碎了那层名为“顾砚辞的附属品”的厚厚冰壳,
露出底下早已沉寂、却未曾真正熄灭的火星。我看着他递过来的栗子蛋糕纸袋,
又抬头看向他那双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朦胧的金边。没有怜悯,没有施舍,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给予机会的平等姿态。我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接过了那个纸袋。
温热的,带着甜点的暖香。“有。”我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力量,
“我有兴趣。”江浸月口中的“朋友”,是时尚圈里一位以毒舌和挑剔闻名的鬼才设计师,
季燃。他的工作室坐落在城市边缘一个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园区里,
充满了粗粝的工业感和天马行空的创意。季燃本人,顶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奶奶灰短发,
穿着件破洞牛仔外套,看到跟在江浸月身后的我时,那双锐利的丹凤眼上下扫视了几圈,
毫不客气地“啧”了一声。“江浸月,**真会给我找事儿!”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指着我的鼻子,“就她?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顾氏前替身’、‘江影帝新婚太太’?
放我这,是嫌我这庙太小不够炸,还是嫌我命太长?”江浸月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姿态闲适地靠在一个巨大的金属衣架旁,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专业底子不错,
就是荒废了几年。人交给你,随便用,当个打版工都行,别弄死就成。
”季燃被他这混不吝的态度噎得翻了个白眼,又转向我,眼神像手术刀:“林晚舟是吧?行,
我不管你跟那俩男的什么狗血三角债,在我这,只有一个身份:助理!助理懂吗?
端茶倒水、跑腿打杂、打扫卫生、给模特穿衣服、被设计师骂得狗血淋头还得说谢谢的那种!
能接受?”他语速极快,气势逼人。我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迎着他不善的目光,
挺直了背脊:“能。季老师,我会努力。”“努力?”季燃嗤笑一声,
“这行最不值钱的就是努力!我要的是灵气,是抗压能力,是骂不跑的厚脸皮!
”他随手从旁边凌乱的工作台上抓起厚厚一沓画稿扔给我,“喏,
先把这些废稿分类整理归档,按色系和主题分。下班前弄完。”那沓画稿沉甸甸的,
边缘锋利,差点割破我的手。我默默接住,走到角落里一张堆满布料边角料的桌子旁,
开始埋头整理。空气里弥漫着粉尘、颜料和咖啡混合的奇异味道。耳边是季燃暴躁的吼声,
对着一个打版师咆哮着腰线弧度不够完美。一切都混乱、嘈杂、充满压力。
可我却奇异地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汗水浸湿了额发,手指被纸张划出细小的口子,
腰背因为长时间弯腰而酸痛。但每一次分类整理,每一次看到那些充满生命力的设计线条,
心底那点微弱的火苗,就仿佛被添了一根细小的柴薪。下班时,天色已暗。
我抱着分门别类好的画稿,走到季燃的工作台前。他正叼着烟(没点燃),
对着人台上一件半成品皱眉沉思。“季老师,整理好了。
”我把画稿轻轻放在他旁边空着的地方。季燃瞥了一眼,
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稿子此刻井然有序。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算是默认过关。
走出工作室大门,深秋的冷风灌进脖子。园区里路灯昏黄,树影婆娑。手机震动,
是江浸月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小陈在门口。」果然,那辆熟悉的黑色保姆车停在路边。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暖气包裹住疲惫的身体。小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让我准备的,
红枣姜茶,驱寒。”我接过,温热的杯壁熨帖着掌心。车子启动,汇入车流。“林**,
今天……还好吧?”小陈透过后视镜,小心地问。“还好。”我喝了一口姜茶,
微辣带甜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寒意,“就是有点累。”“季燃老师出了名的难搞,
林**辛苦了。”小陈感叹一句。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轻轻“嗯”了一声。
累是真的,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前所未有的充实。回到公寓,意外地发现江浸月也在。
他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勾勒出他清冷的侧影。
他膝盖上放着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他头也没抬:“回来了。
”“嗯。”我换了鞋,走过去,“谢谢你的姜茶。”他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
视线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灯光下,
我眼下的青黑和显而易见的疲惫无所遁形。“季燃骂人了?”他问,语气平淡。“还好。
”我含糊道,不想显得太矫情。他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的矮几上,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
姿态放松了些。“他骂人,说明还有救。哪天他不骂了,才该担心。”他像是随口点评,
目光却带着审视,“感觉怎么样?”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抱着那个已经凉了些的保温杯。“累。”我坦诚道,“手忙脚乱,很多东西都生疏了。
季老师……要求很高。”“然后呢?”然后?
我回想着一整天被呼来喝去、像个陀螺一样转不停的场景,想起季燃那毫不留情的挑剔,
想起整理画稿时重新触摸到线条和色彩的悸动……“然后,”我抬起头,迎上他平静的目光,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很痛快。”是的,痛快。
一种久违的、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挣来的、踏踏实实的痛快。不再是依附于谁的菟丝花,
不再是等待施舍的金丝雀。江浸月看着我眼中那簇小小的、却异常明亮的光,
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赞许的情绪。他没再说什么,
重新拿起笔记本打开,屏幕的冷光再次笼罩了他。“桌上有新的保温杯,里面是参汤。
喝了早点睡。”他目光没离开屏幕,只丢下这么一句。我看着矮几上那个崭新的白色保温杯,
又看看灯光下他沉静的侧脸,心头那点暖意,混合着参汤的温热,悄然蔓延开。
日子就在这种高压与充实并存的状态下,飞速滑过。我成了季燃工作室里最“耐造”的助理。
从最初的整理画稿、跑腿买咖啡、打扫卫生,
工作:给模特量体、帮忙穿复杂的样衣、整理面料小样、甚至在他暴躁地撕掉某张设计稿时,
胆战心惊地试着给出一点点关于色彩搭配的微小建议。季燃依旧是那个行走的**包,
但他的挑剔和暴躁,反而成了最好的磨刀石。在他毫不留情的“垃圾!”“重做!
”“你眼睛长着出气的?”的咆哮声中,我那些被尘封的专业知识被迅速激活、重组、磨砺。
偶尔,在深夜里加班,整个工作室只剩下我和还在对着人台较劲的季燃时,
他会突然丢过来一支笔和一叠白纸:“闲着也是闲着,画点东西给我看看。”没有命题,
没有要求。我就坐在堆满布料的角落,就着昏暗的灯光,凭着本能和压抑多年的渴望,
涂抹着脑海里的线条和色彩。季燃从不点评,顶多在我画完时,瞥上一眼,
然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我和江浸月,则在同一个屋檐下,
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他行程很满,拍戏、通告、各种活动,经常深夜才回,
或者直接飞外地。我们碰面的时间不多,交流更是简洁到极致。他像一座沉默的山,
提供着庇护,却从不越界。他会在冰箱里留好温着的汤水或粥,
会在小陈接我时随口问一句“季燃今天又炸了几次”,
也会在我第一次独立完成一小块配饰设计、被季燃勉强“还行吧”地采用时,
餐桌上多放了一小盒精致的马卡龙。没有言语,只有行动。这种沉默的、恰到好处的关注,
反而让我觉得无比舒适和安全。网上的风波在江浸月团队的强力控场和冷处理下,渐渐平息。
吃瓜群众的热情被新的八卦取代。只是“顾砚辞前女友”、“替身”的标签,像烙印一样,
并未完全消失。顾砚辞没有再直接联系我,但他的“问候”并未停止。
先是季燃工作室莫名其妙丢了一个重要项目的竞标,对方含糊其辞地表示“品牌形象考量”。
接着,我试图联系几家以前合作过的、关系尚可的布料供应商,对方要么支支吾吾,
要么直接拒接电话。甚至有一次,我代表工作室去一个面料展,刚进去没多久,
就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安保人员”以“身份信息存疑”为由,
“客气”地请了出去。是顾砚辞的手笔。他在用他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挤压我的生存空间,
提醒我离了他,我寸步难行。“妈的!又是顾砚辞那个王八蛋搞鬼!”季燃又一次摔了电话,
气得在工作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暴躁的困兽。他刚接到通知,
原本谈好的一个时尚杂志封面拍摄,对方临时换了合作设计师,理由同样含糊不清。
我默默地把被季燃扫到地上的色卡捡起来,放回原位。心里沉甸甸的,
愧疚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是我连累了季燃。“季老师,”我走到他面前,声音有些干涩,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个屁!”季燃猛地停下脚步,瞪着我,“关你什么事?
是那孙子心眼比针尖还小!玩不起就别玩!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他喘着粗气,
眼神却异常凶狠,“林晚舟,你给我听好了!在老子这儿,只看本事,不看背景!
他顾砚辞越是这样,老子越要用你!有本事他把整个时尚圈都买通!”他发泄完,
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碍眼!
那个秋冬系列的配饰小样,下班前给我打出来!”我看着他明明气得要死,
却依旧硬扛着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用力点了点头:“好!”压力,
并未因季燃的力挺而消失,反而化作了更汹涌的动力。我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海绵,
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学到的知识,加倍努力地完成每一项工作。季燃丢过来的任务越来越重,
要求也越来越苛刻,我咬着牙,熬着夜,一次次修改,一次次重做。
江浸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没问,但家里的餐桌上,
温着的汤品里多了些安神补气的药材。书房里的灯,亮到深夜的次数也明显增多。
偶尔我凌晨两三点从工作室回来,还能看到门缝下透出的灯光,
和他低沉的、用外语讲电话的声音。一种无声的同盟,在压抑的气氛中悄然形成。转机,
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季燃接了一个为某部民国题材电影设计戏服的项目。时间紧,
任务重,要求高。他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熬了三天三夜,
设计稿却始终卡在女主角最后一套重头戏的旗袍上,怎么都不满意。“感觉不对!不对!
”他烦躁地把又一沓废稿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太匠气!没有魂!
我要那种…那种乱世浮萍里,孤注一掷又极致内敛的美!懂不懂?!”整个工作室噤若寒蝉。
我看着满地狼藉的稿纸,目光落在其中一张被揉皱、只露出一角的线稿上。
那上面寥寥几笔勾勒的旗袍轮廓,和我脑海中某个模糊的意象,竟奇异地重叠了。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一支铅笔,在季燃扔掉的废稿背面空白处,飞快地画了起来。没有多想,
全凭直觉。流畅的斜襟,高开衩下若隐若现的腿线,肩颈处一道利落的收束,
没有繁复的绣花,只有领口和袖口点缀着几片用墨色丝线勾勒的、将落未落的梧桐叶。
画完最后一笔,我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心脏狂跳。季燃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
一把抽走了那张纸。时间仿佛凝固了。工作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季燃的雷霆之怒。
他死死盯着那张潦草的稿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纸背。半晌,
他猛地抬头,眼神灼灼地钉在我脸上,那目光里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兴奋?
“林晚舟!”他声音发紧,“这领口收束的线条,还有这个叶子…**怎么想到的?!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解释:“就…觉得民国那种感觉,不是只有华丽繁复。
动荡年代,那种外柔内刚,像秋天的梧桐,叶子要落了,
但枝干还是硬的…可能我想错了……”“错个屁!”季燃猛地一拍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他拿着那张稿纸,像发现了稀世珍宝,眼睛都在放光,“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劲儿!
妈的!老子要的就是这个!”他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然后直接把那张皱巴巴的稿纸拍在打版师的桌子上,“老刘!就按这个感觉!马上给我出样!
要快!”他转回头,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差点踉跄:“行啊林晚舟!藏得够深!
有两把刷子!”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纯粹的、对才华的认可。
那套命名为《梧桐影》的旗袍样衣打出来时,惊艳了整个工作室。墨绿的丝绒底料,
深沉内敛,领口袖口那几片用特殊针法刺绣的梧桐叶,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仿佛真的在随风轻颤。剪裁利落,既勾勒出女性的柔美曲线,又透着一股子沉静的力量感。
季燃亲自带着样衣和设计稿(署了他和我的名,我的名字在助理后面)去了剧组。回来时,
春风满面。“定了!”他大手一挥,“导演和主演都赞不绝口!尤其是演女主角的宋薇,
点名要这套!林晚舟,记你一功!”巨大的喜悦像海浪一样将我淹没,冲得我眼眶发酸。
第一次,我的名字不是作为“顾砚辞的女人”或“江浸月的妻子”出现,
而是作为一个设计师——哪怕只是助理设计师——被认可。当晚,我难得地准时下班。
回到公寓,脚步都带着轻快。江浸月难得地也在家,而且没在书房,
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一本厚厚的剧本。暖黄的灯光下,他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
“回来了?”他抬眼,目光落在我明显带着喜色的脸上,眉梢微动,“今天心情不错?
”“嗯!”我用力点头,忍不住分享,“季燃工作室接的电影戏服项目,
我画的一个小设计被采用了!女主角很喜欢!”江浸月放下剧本,
看着我眼中闪烁的、纯粹因为自身价值被肯定而迸发的光彩,
唇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那笑容很淡,转瞬即逝,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开一圈涟漪。“恭喜。”他语气平淡,却真诚。“谢谢。”我看着他,
心里暖暖的。这声恭喜,和季燃的肯定不同,却同样珍贵。我走到厨房,想倒杯水,
看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签纸,是江浸月遒劲有力的字迹:「参汤在炖盅里。」
心里那点暖意更盛了。我拿出炖盅,给自己倒了一碗。温热的汤水入喉,
带着药材的微苦回甘,熨帖着四肢百骸。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我捧着温热的汤碗,
看着沙发上重新拿起剧本的江浸月。他垂眸专注的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沉静而安稳。这一刻,
风平浪静。那些曾经的阴霾、不堪、被当做替身的屈辱,
似乎都被眼前这碗汤的温度和这份来之不易的肯定驱散了些许。我甚至开始觉得,
这桩始于交易的婚姻,这方由江浸月提供的避风港,也许……能成为我真正重新出发的起点。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们稍稍松懈时,给予最沉重的一击。
电影《浮生劫》的戏服设计获得高度认可后,季燃工作室声名鹊起,
连带着我这个“助理设计师”的名字也开始在小范围内被提及。
虽然依旧顶着“顾砚辞前女友”、“江浸月太太”的标签,但至少,
“林晚舟”这个名字后面,开始有了点别的东西。季燃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转变。
虽然骂起来依旧毫不留情,但丢给我的任务含金量明显提升,
甚至会让我独立负责一些小配饰系列的设计开发。工作室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
也从最初的探究、好奇,多了几分实质性的尊重。忙碌,却充满希望。江浸月似乎更忙了,
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半夜我加完班回来,能看到书房门缝下透出的灯光,
和里面隐约传出的、他用低沉嗓音讲电话的声音,
似乎总是在谈论着什么“项目”、“资金”、“收购”。我不懂,也从不过问。
我们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互不干涉彼此的事业领域,
只在同一个屋檐下保持着必要的、疏离的关怀。直到那个周末。季燃大手一挥,
给连续加班一个月的团队放了一天假。我难得睡了个懒觉,起来时已近中午。
公寓里静悄悄的,江浸月应该早就出门了。我简单弄了点吃的,想着下午去书店逛逛,
找点新的设计灵感。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晚舟?”一个柔婉的女声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和熟悉感。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这个声音,刻在我五年的噩梦深处——苏念。“是我,苏念。
”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悲悯的无奈,“我们能谈谈吗?就在‘云上’咖啡厅,
我等你。关于砚辞……也关于你现在的处境。有些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云上”,
是顾砚辞以前常带我去的地方,因为苏念喜欢那里的手冲咖啡。每一次去,
都像一场无声的凌迟。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胃里一阵翻搅。“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平稳。“晚舟,”苏念的声音放得更柔,
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恨我,也恨砚辞。但有些真相,
关乎你现在的选择,甚至……关乎江先生。你真的不想知道,
他为什么那么‘恰好’地出现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
又为什么‘恰好’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来挡掉麻烦?”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进我最深的疑虑里。江浸月的出现,确实太“恰好”了。
在我被苏念的回归逼到绝境,在我鼓起毕生勇气逃离顾砚辞的当口,
他像天神降临般递来了契约婚姻的橄榄枝。理由看似合理,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巧合。
我沉默着,心跳如鼓。“下午三点,‘云上’。”苏念报出时间地点,语气笃定,“来不来,
你自己决定。但我想,你总该为自己,也为江先生想想清楚。”说完,
她没给我再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忙音。我僵在原地,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苍白失神的脸。去,还是不去?苏念的话,无疑是在挑拨离间,
是顾砚辞的授意,想把我拉回那个泥潭。可那句“关乎江先生”,却像魔咒一样缠绕着我。
江浸月……他在这场交易里,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吗?
他收购顾氏股权的传闻……他深夜在书房里那些神秘的电话……无数个被忽略的细节,
在此刻疯狂涌现,交织成一张充满疑虑的网。我挣扎了很久。理智告诉我这是陷阱,不要去。
可心底深处那点对江浸月日益滋生的、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依赖和信任,
此刻却被动摇得厉害。最终,还是那点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理智。下午三点,
我准时出现在“云上”咖啡厅。苏念已经坐在靠窗的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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